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顾江的右手直接掐住了林烃的脖子,他感到一阵眩晕,缺氧使他手上的力气失了大半,而顾江的左手则毫不掩饰地掀起林烃的衣角,伸进了他的腰间。
恶心。
林烃的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不知道是因为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还是那只在自己腰间使劲摩挲的手。
前所未有的恶心。
但林烃打了那么多次架也不是盖的,他的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茶几边缘——那只紫砂茶壶。
林烃狠狠一用劲,将茶壶砸上了顾江的脑袋。
啪!——是茶壶裂开的声音。
啪!——是身后玻璃被一脚踹开的声音。
“林烃!”在这两声脆响交叠之后,是闻阑的惊呼。
自从被踹裆之后,顾江一直处于肾上腺素急剧飙升的状态,即使此时脑门上流下的几股鲜血已经模糊了他的面部,但他依旧保持着亢奋,将林烃掐着脖子就摔上了玻璃窗边的沙发。
等闻阑赶来时,看到的就是顾江坐在林烃身上,一手困住林烃两只手腕、一手掐住林烃脖子的场景。
闻阑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只知道结束了一局想要去找林烃时,那人却早已不在座位上,问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影,就在他有些焦虑不安时,附近的VIP包房内传出了争吵声。
他几乎是没有理由地确信林烃就在里面,窗帘紧闭,玻璃门又从外面打不开,不带一丝考虑,他就踹开了玻璃门。
当他看见林烃的那一瞬间,从未有过的憋屈,愤怒,痛苦,心疼,全数浮上水面,激怒着他扑向了林烃身上那人——他曾在顾家门口等林烃时遇见过,林烃的继父——顾江。
闻阑将顾江一把扯了下来,又重重向他的鼻梁处砸了一拳,紧接着将顾江按至地板上又是两个使了足劲的拳头。
顾江顿时没了力气反抗,正当闻阑再要补上一拳时,林烃开口了:“够了。”
闻阑放下抓住顾江领口的手,那人的四肢像一具死尸般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眼里却依旧散发着谩骂与鄙夷。
“带我走吧。”
.
这场动静闹得很大,宋觅招呼着其他小跟班们处理着,又跟赶来的经理赔礼道歉。
经理很好心地给林烃另开了一个包房,送了壶热茶进来。
林烃不想说话,闻阑陪在林烃身边,也不愿开口,直到经理退出去后,四周陷入静谧,偌大的包房里只剩林烃和闻阑两人。
“顾江?”闻阑倒了杯茶递给林烃。
林烃愣了愣神,手轻轻抖了下,仿佛看见十多分钟前的场景再次重演,但看清那人属于闻阑时,又松了口气。
他握住热茶杯,暖意从指尖渐渐蔓延上来,令他稍微心安了些:“嗯,刚刚谢谢你了。”
说完又想起之前闻阑让他别说谢谢来着......
“没事儿,我......送你去医院?”闻阑问。
“不用,都是些小擦伤,不碍事。”林烃摇了摇头,“我其实打得过他,就是......”
“你还是有些顾虑。”闻阑看见林烃的脖颈上依旧残留着被顾江一把掐住、留下的狰狞红痕。
“嗯,毕竟他是我妈现在的老公,还是得收着点。”林烃答。
闻阑极力忍下被那颈间红痕激起的愤怒,撇开目光,将一旁经理放下的毛巾拿了过来,又抓起林烃的手,细细擦起上面沾上的血迹。
“你不是挺会咬人么,怎么不咬他?”
“恶心。”林烃下意识蜷了蜷手指。
闻阑的手上一顿,又接着擦拭:“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林烃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只能说出一句:“他想对我......”说了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闻阑敏锐地捕捉到剩下那截难以启齿的空气,淡淡道:“他喜欢你。”
林烃一愣。
他突然想起老林去世后,老妈并没有想叫他来申城同住,反而是顾江让老妈叫自己过来的。
“恶心。”林烃想到那只在自己腰间摩挲的那只手,不自觉又将这个词吐出了口。
“嗯。”闻阑放下毛巾说道,“同性恋,不,他应该算是双性恋了吧。”
“什么?”林烃问。
“双性恋......就是男的女的都......”
“不是这句,上一句。”林烃打断。
“什么?”闻阑笑了笑反应了过来,眉眼里隐着淡淡的失落,“嗯,我同意你,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