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一亩地刨去苛税一年收成大概两石。
王翠花每次拿的量其实不足一斗,而且最近一年因为孝期,没怎么上门。
一月一斗白米,至少是两亩地的收成,再加上一个猪后腿,她赚了。
好安赚了,王翠花就接受不了,扭曲地爬到村长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尖叫道:“村长没有这么多啊。”
村长今天刚换了一身新衣服,王翠花不知在地上扑腾过多少回,一动身上的泥就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绀色的长衫上落下一连串的手掌印。
“一个月一个月的拿当然看不出什么,累积起来不就多了。”村长嫌弃,想挣开王翠花,奈何她抱得太死,甩不开。
“松开。”村长一边拽着外杉,一边拔腿说道。
“村长,这是要我们一家死啊。”
“怎么要你家死了?你家十几亩地,够你赔的。”
“我……”王翠花还想狡辩,结果被村长一眼瞪了回去,但人还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王翠花你再不起来我们就去报官喽。”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烧毁他人房屋可是要进牢房的。”
牢房两字让王翠花吓得一个激灵,可嘴上依旧不服道:“你瞎放。”
“不信你问问你儿子。”
好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人群后面,躲躲闪闪,但还是被眼尖的人看见了。
王翠花用眼神询问,见好方点头这才不情愿地站起来。
事情一直拖到晚上,王翠花死活不认烧房子的事。
但围观的人太多,都说是王翠花放的火,而且理由充分,她不认也没用。
最后族老的调停下,烧房子这件事好安就不报官了,但要赔偿不能少。
除了猪要等过年杀,其他的必须当天赔。
王翠花当年从好安家拿的白米都新米,但现在不管新米陈米,她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给不了。
给不了白米,那就给银子。
米价这几年有几文钱的波动,就不细细计算哪一年米价多少,统一按照一斗五十文算,一石五百文来算。一共是两千四百文。
还有房子烧毁的部分,因为火灭的及时,没烧太多,赔偿一百文。
还有之前被好方推倒磕到头的药钱。
加起来一共三两银子。
好安脸上一副吃亏的模样,心里却双手赞同这个方案。
白米给她也吃不完,她还要想办法卖出去。虽然少个几十文钱,但银子胜在灵活方便。
厨房本来就没啥值钱的东西。被烧坏的主要是一些柴火和厨房的窗户,这也是好安提前算好的。
厨房的窗框有些地方都裂开,关的时候十分费劲,好安早就想换了。
算下来可以说只是浪费了一些柴火。
王翠花原本还想把猪后腿改成猪前腿的,好安没同意。
后腿上的肥肉比前腿多,古代肥肉可是油,她可不傻,要想换就拿钱补上,王翠花没舍得。
看热闹的众人散去。好安正要关门,但王翠花憋了一肚子的气还没撒。
她见四周没什么人,跳起来就朝好安冲去“我挠死你个贱人。”
但半路被好方一把拉住。
“娘,大家就在前面呢,太丢脸了。”好方长这么大,第一次丢这么大的脸。
平日里他娘出去撒泼他从不过问,反正被议论的又不是他。
可这次不同,连累了他被人指指点点,众人一道道明里暗里的眼神,像是一块块石头,压得他抬不起头。
丢脸,太丢脸。
“丢什么脸。都是这个小贱人,自己烧了房子赖给我。不然今天也不会这样。”王翠花恶狠狠地瞪着好安,眼神如刀,像是要刮块肉下来:“你个小贱人,平时看着不吭声,其实一肚子坏水。”
好安得了钱心情大好,才不在乎耳边是什么东西在乱叫,说道:“我哥小贱人?一肚子坏水?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就好方一个哥哥吧。既然亲娘都说亲儿子贱,那他就贱吧,说不定是言传身教呢。”
好安对好方可没什么好印象,原身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听到好安骂自己,好方居然没什么反应,在旁边一声不吭,整个脸阴着,拉住王翠花沉默地往前走。
“小贱蹄子你骂谁呢?”王翠花不依不饶。
“我骂人了吗?这不是你说的吗?”好安随手摘了门口的一朵野花插在头上,灿烂笑道:“大伯娘与其这在浪费精力,不如回家赶紧洗洗睡吧,说不定梦里还能见这三两银子的最后一面呢。”
说完好安干脆利落的关上院门,不管王翠花在外面如何嘶嚎。
这不,她的第一桶金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