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憋着最后一口气,终于在要断气之前到了破屋。
“姐姐这里能住吗?”好昕看着漏风四壁,不禁有些担心。
“能。”好安把人放在之前铺好的稻草上,说道:“他现在高烧不退,需要散热,这空气流通最适合他。”
好昕不大明白,但姐姐说能住就一定能住。
好安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东西——盆、伤药、干净的水、毛巾和用金银花蒲公英等清热解毒的草药熬成的中药水。
“昕昕,你先回家把药煎上。”好安三下五除二的扒掉男人的上衣,说道:“药放在厨房桌子上,三碗水煎一碗水,好了过来告诉我就行。”
“不要被人发现。”好安强调道。
好安今天卖完冰粉就立刻去了趟医馆。
现在虽然是夏天,但在林子里趴了一夜不发烧的情况少之又少。尤其他这种不知道趴了几天,还瘦骨嶙峋浑身带伤的。
果然,用到了。
但今天的冰粉也算是白卖了。她买的都是上好的药,三副就花了两百多文。
巨款!
好安先把他身上擦洗干净,然后用中药水给他伤口消毒,最后再抹上药膏。
期间好安给他喂了不少水,又不停的用温水试擦让他的身体降温。
男人渐渐有了反应,一直毫无动静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可很快又归于平静。
“喂,醒醒,喝药了。”好安不耐烦地戳了戳男人的脸。
半天,男人还是没有睁眼,好安便捏住他的鼻子强行将药灌了下去。
“姐姐,他能活吗?”
好昕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脑袋也一点一点的。
“能活!必须活!我可是垫付了两百七十文,他死了我找谁要。”好安脸色不佳。
“你明天还要上学,先回去睡觉。”
好昕回家后,破屋里静的出奇,呼吸声都像只有一个人的似的。
好安坐在旁边,守着不远处的男人。
她守的不是人,是她的钱。
直到月上中天,男人的手指动了,好安迅速凑上前去,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眉头动了,眼珠子动了,眼皮睁开了!
好安突然激动起来,抢先开口说道:“醒了。”
男人神色恍惚先是看了看四周,随后点了点头,说道:“是你救了我吗?”
“这个过会再说。”好安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我——”男人刚开口,便被好安打断:“我问你几个问题。”
男人面露疑惑,心里升起一丝防备。
好安完全没心思琢磨他的微表情,拿起一根稻草,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
“稻草。”男人不解但还是做了回答。
“这个呢。”好安又掏出一个铜板。
“钱,一文钱。”
“一加一等于几。”
“二。”
男人话音刚落,好安安心的呼出一口气,说道:“不错呀,福大命大,没傻!”
“……”男人语滞。
“你叫什么名字。”好安双手报臂,起身问道。
“谢,谢宗林。”男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如实回答,重新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是。”
好安见男人又要开口,立刻止住,说道:“不用报恩,还钱就行。”
说着掏出踹在怀里半天的方子,递给男人道:“水方钱,三副二百七十文,加工费九文。”说着还好心解释道:“加工费一次十抽一,这是药渣和还剩的两副。”
“盆,二手竹子的便宜,五文。伤药,不算顶好的但也不差,二十五文,上药的劳务费算你三文。消毒的药水,自己煮的,十文。毛巾,二手百分百纯棉的,十五文。水就算送你的,但烧开的时候费了点柴火,一文。”
“一共——”好安飞速的加了一下,“三百三十八文。”
“……”
谢宗林愣住,这是以前没有见过的场面。
好安见他神色迟疑,脸陡然冷了下来,“不想还?”
“不。肯定还”谢宗林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在想我衣服呢。”
“哦。”好安瞬间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指了指他的脚道:“在这。”
谢宗林顺着指尖看去,只见自己的衣服已经碎成破布,湿漉漉地裹在自己的脚上。
“降温的。我带的毛巾小裹不住你的脚,这个就不收你劳务费了。”
“额……谢谢,但,那我穿什么?”
“你可以从我这里买呀。”好安说道:“但那是另外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