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你怎么擦?”
“我,我这只手还能动。”谢宗林结巴道。
“可你看不到伤口啊。”
“我,我知道,哪里疼,擦哪里。”谢宗林根本不敢看向好安。
“行吧,水在这。”好安把盆搬到谢宗林方便的那一侧。
“哈,吭吧(爽吧)”吴月她爹留着口水,醉懵懵地道。
谢宗林一个眼刀过去,吴月她爹翻了个白眼。
“咚咚咚”,有人敲门。
“应该是张叔来了。”好安扶起谢宗林,正要开门。
“我和张叔两个人够了,你就在家吧。”谢宗林赶紧说道。
他不能让好安送他去医馆,不然他胳膊怎么放下来。
好安摆摆手,说道:“你这样我不放心。”
“没事,我是胳膊有问题,走路不影响。”谢宗林说道:“吴月不还没找到嘛?你快去找找”
“这——”好安面露犹豫。
犹豫间,谢宗林已经拽起吴月她爹,合上他的下巴出门了。
吴月呢?
后院只剩下好安一人,一时静的出奇。
好安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忽然在柴房听见细微的哭泣声。
声音从角落传出,像空气轻颤动,一闪而过。
吴月躲在柴堆后面,埋着头紧缩成一团,全身微微颤抖。好安上前轻轻碰了碰,吴月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吴月。”好安一连唤了几声,吴月才松开手,露出额头。
“你爹走了。”好安柔声问道:“你能站起来吗?”
吴月没有说话,眼神呆愣,等呼吸平稳后,蜷缩的身体渐渐伸直。
“还能站起来吗?”好安伸出一只手,又问道。
吴月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好安踢开脚下散落的柴火,给她清出一条路。
吴月一步一抖地走到柴房门口,发现院里没人,双肩才垮了下来。
“擦个脸吧。”好安正要去拿布巾,吴月自己抬袖擦了擦脸上的汗。
好安等到吴月身体不发颤了,才斟酌开口问道:“这个爹和招工时候的爹长得不一样啊。”
吴月低着头,捧着茶杯,小声道:“他不是我爹,是我哥。”
好安挑眉,她哥长得可真有年纪,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她爹。
招工的时候好安提了些要求,有一条就是父母在身边的话,来好记做工要经过父母同意。毕竟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娘子,也没出阁,要是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后面也麻烦。
防了爹,防了娘,没防住哥哥。
吴月来应聘的时候就说他们一家都赞同,还特意把她爹她娘喊了过来。好安见吴月言语讨喜,形象不错,便签了雇佣契约。
这几个月来,吴月干的也不错。
“听大伙说,你哥动手打你了?”
“就,推了……”吴月嗫嚅着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好安看着吴月脖子上的伤没拆穿。
忽然,吴月放下茶杯,“咚”一声在好安面前跪下,哀求道:“东家,求求你。你别赶我走。”
好安吓了一大跳。
“你先起来。”
可吴月铁了心要跪,好安拽了几次都没拽起来。
“你哥这样也……”
话没说完,吴月连忙插道:“我哥平时不这样的,只是偶尔。我这个月工钱不要了,求求掌柜别赶我走。”
偶尔也够她呛了。
谢宗林涂的药还在院子里,好安顺手递给了她,“伤口涂涂吧。”
“啊。”吴月一时没反应过。
好安指了指她的脖子,吴月抬手摸了摸,这才发现脖子出血了。
“你哥这样对你多久了?”好安问道。
吴月没吭声。
“你哥这样你爹你娘不管吗?”
吴月沉默。
好安叹了口气没说话。
如今律例上对家暴的定义只限定在夫妻之间。亲兄妹之间这种事就算出了人命都能从宽处理。
等吴月涂好伤口,好安说道:“你先回家休息一两天吧。”
吴月跪着没动。
“你哥现在在医馆,不在家。”
说完,吴月依旧跪着。
好安顿了顿,说道:“你后天再来。”
谢宗林回来胳膊好像还有些不太灵活,好安一碰就僵在那。
“晚饭还是我来吧。”
除了刚搬到县里,好安已经很久没大显身手了,最多做个示范打个样。
“我没事!”谢宗林说着挥了个胳膊,结果一不小心扯到蝴蝶谷后面的伤,忍不住“嘶”了一声。
“我来我来。”好安夺过他手里的盆,正好塞给刚放学进门的好昕,道:“今晚你和面。”自己则去杀鸡。
俗话说吃哪补哪,伤着骨头就应该喝点排骨汤。猪骨头没买到,鸡骨头应该也行。
一只鸡煲汤,一只鸡做叫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