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照远慌了神,立马跪了下去,膝盖碰撞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殿下明鉴!贩卖私盐乃是朝廷重罪,微臣也是想尽绵薄之力助殿下寻得主谋,以卫君权!”
薛照远一直跪在地上磕头,未得到姜骅朗的允许,他连动也不敢动。
许久过后姜骅朗才重新抬眸,将手中囚衣递给身侧赵然。
“行了,起来罢。既然主谋已畏罪自杀,孤今夜便启程回京,向陛下禀明实情。至于魏氏,不知者无罪,皇后千秋在即,姑且饶了她罢。”
“殿下仁慈之心定会感动上天,福佑大齐。”薛照远跪着朝向姜骅朗谢恩。
姜骅朗却是并未理会他,径直朝外走去。
直至院中毫无声响,薛照远才缓缓起身,擦了擦额角因恐惧而留下的汗水。
*
与此同时,金陵谢府,擂台之上。
一位手持唐刀的红衣少女稳稳立在一细柱之上,她身材纤细,面若桃花,本应十分娇俏的杏仁圆眼此刻却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卫无双将唐刀一转,对着下面的侍卫喊道:“再来!”
转眼望去,下面已然倒下一片侍卫,他们都连连摆手求饶道:“小姐,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不行了。”
见无人再敢出来迎战,顿觉无趣的卫无双跳下高台,将手中的唐刀扔给守在一旁的春桃。
春桃抱着刀,一脸崇拜地跑到卫无双身边,“姑娘真厉害,如今府中的侍卫都不是您的对手了。”
“看招!”周围的风被径直刺来的利剑劈开,还不等春桃惊呼出声,便被卫无双拉到了一旁。
等春桃反应过来,自己怀中的刀早已被卫无双抽走了去。
几个回合下来,卫无双连连后退,“不来了不来了,打不过。”
“你个小滑头。”谢老将军收住剑,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笑得十分慈爱。
卫无双上前抱住谢老将军的手臂,撒娇道:“外祖父那么厉害,我怎么打得过您?若我今日将外祖父击倒在了台上,我岂不是就能做大将军了?再者……”
卫无双又悄悄环视一圈,凑近外祖父的耳朵小声道:“外祖父也不会给我买云记的糖酥了。”
谢老将军被卫无双逗得哈哈大笑,“小点声,若叫你外祖母听见,我也去不了云记咯。”
卫无双自幼时被谢老将军夫妇强行带来金陵后,酷爱吃云记的糕点,尤其是云记的糖酥。
但谢老夫人却怕卫无双吃得太多坏了牙,便同云记商定每月卫无双购买的份数,超了数,即便她出再高的价钱,他们也断然不会卖。
卫无双只能朝外祖父撒娇,这招屡试不爽,每次都能成功让外祖父替她买到云记的糕点,这是他们祖孙俩的小秘密。
“将军,老夫人让小的来告诉您,京城来人了。”一名小厮见台上的两人停止了比试,立马上前通传。
谢老将军点了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如今卫无双早已到了议亲了年纪,京城卫家早已来过书信,寻卫无双回京,但都被谢老夫人婉拒。
若非卫无双来了金陵,怕是她在京城早已嫁人。
而这京城来的人,便是亲自来带卫无双回京的。
卫无双随谢老将军来到正堂,一进正堂,苏嬷嬷便迎上来,上下打量着卫无双,“这便是姑娘吧。”
卫无双同幼时变化稍大,从前她脸颊还有婴儿肥,而如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习武,她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身上没有一丝赘肉。
她像极了卫父和卫母,样貌汲取了他们身上的所有优点。
若非卫父貌若潘安,怎会吸引得了镇国大将军独女下嫁给家道中落的卫父。
卫无双有同卫母相似的杏仁圆眼,尖挺而又小巧的鼻梁,粗细均匀又乌黑的眉毛。
穿着绯红色束腰装显得她的腰身格外纤细,修长的身形又让她带着独特的少女韵味。
金陵城中不是没有上门求娶的人,但也都被老两口用卫无双父亲尚在的借口拒绝了。
“双双,过来。”坐在首位的谢老夫人朝卫无双伸出手,卫无双立马上前握住。
谢老夫人将卫无双的手握在手中,又将她额前汗湿的碎发捋顺,“双双,明日,你就随苏嬷嬷回京,你父亲在京中等了许久了。”
卫无双摇摇头,抱住外祖母,拒绝道:“外祖母,双双不想回京,我就想在您身边。”
谢老夫人轻拍着孙女的后背,慈爱道:“回去吧,你阿娘还在京中,你兄长也在京中等你。”
这时,谢老将军也上前道:“去吧,双双,替我们去看看你阿娘和你兄长。”
都这样说了,卫无双只好随嬷嬷回了京城。
离府时,卫无双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看着守在门口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那身影不断缩小,直至再也看不见了,这才坐回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