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父思虑一瞬,点点头,“行,你就在这守着吧。”
卫父拥着仍在低声啜泣的柳氏离去,看着他们的背影,卫无双倏地变了脸色。
见屋内已无其他人,卫无双抬起袖中的手,摊开掌心,一张微微泛皱的纸条正静静躺在其中。
*
姜骅朗还眯着眼独坐在秋千上,忽然有一内侍跑到行安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吓得行安骤然变了神色。
顾不得姜骅朗的吩咐,行安快步走到姜骅朗身边,“殿下,卫娘子的祖母重病恐时日无多了。”
闻言,姜骅朗猛然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什么?”
“卫府的探子传来消息,卫老夫人今日忽然病重,郎中言其恐时日无多了。”
“去,让阿骏去……”姜骅朗快速站起身,身后秋千发出吱呀一声。
“是。”
还不等行安抬步离开,一道声音忽然在一旁出现。
“寻我么?”
听见郑琪骏的声音两人齐齐看去,郑琪骏仍背着去卫府的那个小药箱,是从卫府出来便急急忙忙来了东宫。
姜骅朗一眼便瞧见了那个小药箱,就知晓他已经去过了卫府。
“怎么样了?卫娘子如何了?”
郑琪骏慢悠悠走到姜骅朗面前,微眯眼,打趣道:“我这急急忙忙跑来,一杯水都还没喝上,背着的药箱也重的我腰酸背疼的,你都不问我一两句么?”
姜骅朗忍不住剜了个白眼,挥挥手,行安便上前接过郑琪骏的药箱,而后离开此处。
“放心吧,卫老夫人已经大致恢复了,不过,之后会怎样就不知了。”
“什么意思?”姜骅朗微眯眼眸,有些疑惑。
郑琪骏的神色忽然变得极其严肃,“卫老夫人是中毒,并非染病。”
“又是毒?”听见卫老夫人是中毒,姜骅朗更是惊讶了。
郑琪骏长叹口气,“对,但是这毒与卫娘子体内的并不相同,卫娘子的毒是需长期用,而卫老夫人此次中的毒却是可以使人即刻身亡的。”
姜骅朗紧皱眉头,“那卫老夫人的毒可能解?”
“我不知卫老夫人的毒是什么毒,只能用清心丹去试试,但我瞧着卫老夫人呕出了大口污血,若是今夜她能挺过来,那便是无碍了。”
两人皆是一脸凝重,树边的乌鸦不停叫唤,更是烦躁。
姜骅朗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件事你同卫娘子说了么?”
“我给卫娘子递了纸条,我总觉着那卫家主母有些奇怪,而卫侍郎一瞧就是一软性子,是以没有告诉他们。”
郑琪骏轻蔑地笑了几声,“这卫府可还真有些神奇,明明只是四品侍郎之家,卫侍郎也无妾室通房,屋中后院只有正妻一人,可险些就出了两条人命,还皆为毒杀。”
“我劝你还是从岭山庄中选一暗卫去跟着卫娘子,你让我跟着,今日就险些露了马脚。”
听着郑琪骏的话,姜骅朗忽然生出来兴趣,挑挑眉稍,“怎么了?你身手那般好,怎么会露出马脚?”
郑琪骏摇摇头,声量不自觉提高了两分,同姜骅朗一同朝院外走去。
“我本在屋外听他们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未听清,就看见卫娘子急匆匆套马出了门。”
“我在……”
“等等,”郑琪骏还未说完姜骅朗就匆匆打断,姜骅朗一脸期待,眸子亮了几分,“那马长什么样?”
被姜骅朗打断,又听见他如此没由头的疑问,郑琪骏有些不解,“就,全身黑毛……”
听见此言姜骅朗更是兴奋,“全身黑毛,只有马蹄处是白色对吗?”
郑琪骏回忆着自己在屋檐上狂奔时看见的马儿,不禁轻蹙眉头,有些犹疑,“好像,是吧。”
姜骅朗的耳尖蓦地泛红,脸颊攀上红晕,忍不住地弯唇轻笑。
“怎么了?”看见姜骅朗的反应,郑琪骏心中的不解加深了几分。
姜骅朗并未解释,只忍着笑意,拍拍郑琪骏肩头,语气添上愉悦气息,“你继续说。”
姜骅朗转身脚步轻快,郑琪骏一头雾水地快走几步跟在他身边,思绪回笼,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在街边的屋檐上跟着她的脚步,谁能想到她竟是听见我的脚步,侧眸看了过来。”
郑琪骏稍稍瞪大了眼,“你可知,那一眼,惊得我差点从房顶滑下去。”
闻言,姜骅朗忍俊不禁,肩膀随着笑容微微抖动。
“你竟还笑得出口,等我又回到房顶时我才发现她是朝医馆去,我连忙借了匹街边酒楼的马,结果那马刚吃饱,我回到医馆后门下马时,它尿了我一身!”
姜骅朗再是忍不住,放声大笑,又凑近郑琪骏,耸着鼻子,闻了闻,好似闻见了一股骚味。
姜骅朗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有些嫌弃地退后两步。
郑琪骏看见姜骅朗的举动,无语地笑了两声,捏着自己的袖口,甩到他脸前,“你还嫌弃,你再闻闻看。”
姜骅朗被郑琪骏的举动吓得大步朝后退去,郑琪骏紧追不舍,“你还真嫌弃!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幼时怕鬼,还非得和我及一个被窝的时候你忘了?”
姜骅朗捏捏鼻头,有些尴尬地笑笑。
“我早就换了衣衫,怎可能穿着那衣裳见人。”郑琪骏没再追姜骅朗,而是转身迈开步子朝书房走去。
听见身后姜骅朗的脚步声,郑琪骏猛地转身快跑两步,见他反应剧烈,“骗你的,我这身手怎可能看见它尿我身上不移分豪。”
两人对视着,放声爽朗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