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流星裹着夫子、鹿元吉,夫子垂目,“你先告诉我,你是用了什么手段把这些紫流星留下?”
“这是另外的交易。哥哥要想知道,得用其他筹码来换。”鹿元吉总是有把人噎住的本事。
夫子:“你想知道在第一世里我是如何死的,我告诉你。”
鹿元吉:“洗耳恭听。”
夫子:“烈火洗剑,我跳进了剑炉。”
白发火灼的人影从鹿元吉眼前一闪而过,他只听见夫子说在他跳下剑炉前听到,小将军从巨鹿带回紫眸银甲,第一世的紫流星在皇城。
鹿元吉双瞳失色,“请他入府。”
紫流星连成一道门,夫子却说,“我等她们一起。”
鹿元吉冷笑,手指轻点,夫子晕倒。
“人呢?”棋局之外的人神经绷紧,玉石停止移动,站在主帅位置的夫子被紫流星吞噬,洞穴再次恢复黑暗,紫流星满壁游走,堆积在东方霸王身后,用力一推,东方霸王跨入棋局,紫流星连成极光带,隔绝棋局之外的人。
空出的主帅位置多出一把椅子,星河对面是斜坐在椅子上的鹿元吉。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鹿元吉已经换回靛蓝色衣袍,头上戴着新编的藤木鹿冠,银制的鹿被紫流星衬成紫色,干净的面容流光溢彩。
东方霸王细细数过棋盘上的银甲人,走在椅前坐下,“她没告诉你,在第六世里是我将你埋葬?”
鹿元吉梦回第六世,第六世里,巨鹿败了,“好记性,可你又如何认定,这世不是我将你埋葬!”
在临汝旧址里,东方霸王看到了过去发生的一切,古宋七府,世世不同,世世纠缠,“我能埋你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鹿元吉嗤笑:“姬阿茶,你这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了。”
“巨鹿、广陵本就是对手,你我就像这盘棋局,各占一方,永为对手。”东方霸王踢开脚边的玉石,玉石越过星河,横冲直撞,冲开所有的玉石棋,直奔鹿元吉。
鹿元吉抬脚,踩住玉石,“只有站在棋盘上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对手,你能保证,此生此世,你都能登上棋盘?”
东方霸王:“此刻,我在。”
蓝色魅影穿过星河,银饰碰撞,叮当作响,紫色极光绕着二人,鹿元吉双手撑在扶手上,包揽着椅上的人,弓身低语,“欢迎入局。”
“阿茶!”棋局外的人眼看紫流星吞噬东方霸王,东方未明冲过去,只抓到一手紫流星。
雪千秋敲击山壁,震亮洞穴,棋盘消失,和龙女一样,东方未明被拒之门外。
洞穴亮了又熄灭,任凭东方未明脚踹玉石、桃树钻地,棋盘依旧不重现。
龙女盘坐在地,靠着山壁休息,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龙女睁开一只眼,“巨鹿府门关闭,我也没办法打开。”
雪千秋:“当时在百色,你看见了什么?”
龙女怔住,在百色,巫巫的双目和雪千秋合为一体,红色的火焰将他吞噬,和炉中焚化的宝剑融为一体,铸出新剑,百官围观,“你以自身为献,跳进炉中祭剑。”
雪千秋想到断裂的金玉错,这一世的终点不在这里,他走到主帅位置,换下东方未明,满壁紫流星点亮棋局,鼓掌声、炮仗声响起,喷溅的紫流星洒了雪千秋一脸,接着是带着戏谑的磁音,“欢迎我们的领主大人。”
敲锣打鼓,欢呼阵阵,雪千秋抹去脸上的紫流星,他依旧站在主帅位置,面前是一盘放满玉石棋的棋局,棋局刚开,双方未走一步,对面的鹿元吉右脚踩在椅子上,后靠椅背,双手搭在扶手上,发亮的双目紧盯着雪千秋,弯起的嘴唇可以坐上去荡秋千,四乌分别站在两侧,击打手中的鼓,敲打手中的锣。
“哥哥赚钱了,买得起新衣了。”鹿元吉眉尾上挑,一开口便是勾引。
棋局之外闻到的墨香是他的,鹿元吉一直都在,卷走夫子、阿茶、门主的是他。
紫流星把雪千秋映成紫色,衣服是绒线勾织,紫流星牢牢挂在其上,掸不下来,雪千秋抹了一手的紫流星,“城儿在哪里?”
“哥哥可真是心善,入了我的棋局,不先关心自己,反倒是关心起雪团子。”鹿元吉弓手敲在铜锣上,锣声震人耳膜,雪千秋皱眉忍耐,“你想要什么?”
“棋局已开,哥哥却还不知道我要什么?”鹿元吉身体斜躺,右手撑着身体,弓起的右腿摇晃,“是要我说你单纯善良,还是要我说你愚钝蠢笨?”
雪千秋打出一拳雪,推动最前面的“兵”字棋,“你费劲心思就是为了约我下棋?”
“当然。”鹿元吉垂下的腿摇晃,踢开面前的“士”字棋,话音一转,“不是。”
雪千秋:“……”
“士”字棋不按规矩行走,斜走直线,“吃掉”雪千秋推出的“兵”字棋,四乌敲锣打鼓,“耶——,爹赢了,太棒了。”
鹿元吉耸肩,“小胜一步,哥哥可要上点心了。”
锣声吵人心烦,雪千秋又是一拳雪,推开“车”字棋,跳过星河,直击鹿元吉。
鹿元吉不出手,等着“车”字棋行到跟前,一脚拦住,俯身摘下上面的雪玫,“哥哥可真是心思缜密,浪漫得体。”
雪域人可以凝雪,每个人凝出的雪不同,雪千秋一直都是八角冰霜,从未凝出过雪玫。四乌蹿到雪千秋身边,围着他敲锣打鼓,“哈哈——,他什么也不知道。”
雪千秋摊开手心凝雪,一朵雪玫生在手心,真的是他凝出来的。
雪千秋不信,丢掉雪玫,再次凝雪,不见八角雪霜,只见雪玫。
“他连自己也不相信。”乌三郎伸长脖子,凑到雪千秋耳边,涂满蓝黑豆蔻的指甲敲击手中的铜锣。
“你给我吃了什么?”雪千秋想起昏睡时喝下的苦药,厉声质问。
“你要喝吗?”乌大郎端出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茶水泛苦,雪千秋掀翻茶盏,“鹿元吉!”
冰从雪千秋脚下蔓延,雪刎往外生长,雪玫逐步绽放,骇得四乌退回鹿元吉身边。
鹿元吉:“哥哥不看看自己脚下?”
雪千秋低头,他被雪玫簇拥,张满雪刺的雪刎围着他。
玉石撞开雪刎,停在他面前,鹿元吉站在其上,本就高出一个头的他,踩在玉石上更显高大,他上半身微微弯曲,凑到雪千秋耳边,“只有你,什么也不知道。”
雪千秋瞳孔缩小成小点,他猛地推开鹿元吉,后者后仰,脚尖擦在地上,滑行数十米,稳稳落在四乌搬来的椅子上。
“忘记告诉哥哥,在我给你喂茶之前,有人来过。”鹿元吉掸去身上的冰屑,一脚踹开面前的“兵”字玉石,“哥哥猜猜,他,是谁?”
延伸的雪刎推开“象”字玉石,吃掉鹿元吉打出玉石,炸出一汪紫流星,染紫雪刎。
“哥哥是越来越上道了。”鹿元吉踹开另一枚玉石,“广陵客栈,怀安哥哥无力回天,小师父支开你去买药,了然道长破开时空,回到你我争执时,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雪千秋左移三步,踢开玉石,“蜀楚一别,书中设陷,炊烟仙宫,广陵错梦,你做这一切的目的不是对付广陵,一开始就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