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月姑娘。”唐瑛瑛拉开门,提着裙摆走下石阶,“我们走吧?”
鱼幼月用力擦了擦脸,深深吐了口气,回头,强颜欢笑,“来啦。”
她拉起唐瑛瑛的手,往幽境的方向走。
走了几步,终究还是停脚,近乎哀求,“穆晚声,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穆晚声望着她的侧影,下意识握紧黑剑剑柄:“……好。”
他答应了,她还能体面地继续攻略。
一路上,唐瑛瑛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陪她说些无聊的话。鱼幼月感激她的不过问,牵她的手越发真心起来。
到了幽境,唐瑛瑛松开了她的手。阮如月正坐在槐树下翻着书,清秀的眉目低垂,身后的发丝在风里微微飘动。
“如月!”
阮如月闻声直起身,目光移了过来。对上视线,鱼幼月对她挥了挥手,带着唐瑛瑛走近。
“你在看书吗?”才哭过,她声音瓮声瓮气。
阮如月察觉到,担忧地看着她,“幼月,是哭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看了个话本子,感动的。”
慌乱之下,她把唐瑛瑛拉到身前,“如月,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她之前看了试会,特别崇拜你,知道我认识你,求我来引荐一下。”
唐瑛瑛目不转睛地盯着阮如月看:“如月姑娘,幸会,我叫瑛瑛。”
阮如月淡淡点头:“幸会。”
鱼幼月两手背到身后,“人既已带到,我便先回去啦。姐姐,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吧?”
唐瑛瑛笑着点头:“幼月姑娘放心,我即便不认道,有如月姑娘在,我可以与她同行。”
“也好,我走了。”她走了几步,想起来回身摆手,“如月,我走了?”
阮如月颔首,眼角带了些笑。
唐瑛瑛盯着她脸上如冰雪初融的笑,入迷到失了礼数。
阮如月不悦地投来一眼,回了槐树下的石凳坐着。唐瑛瑛满面春风,提着裙摆款款跟了过来,“如月姑娘在看什么书?”
阮如月冷冷道:“乐法。”
“姑娘原来是乐修,先前我曾在窗里看过姑娘吹笛,真乃天……”
“你找我有什么事?”
话被打断,唐瑛瑛也不气,笑得妖冶而勾人,“幼月姑娘也说了,我久仰姑娘。”
提起“幼月”,阮如月脸色好看了些,“我没有废话跟你消磨,你从哪来回哪去。”
唐瑛瑛道:“你与幼月姑娘的情谊真令人羡慕。”
阮如月道:“我二人相识于微时,彼此心怀赤诚,你这等心怀鬼胎、蓄意接近之人自然比不了。”
“姑娘怎知我是蓄意接近,而不是赤诚相待?”
“俗话说相由心生,你生了一张诡计多端的脸,眼神尤其精明。”
唐瑛瑛笑:“……”
“你们二位,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以前,从没人这么评价过她的脸。
……
有些事是不能约定的。
虽然鱼幼月跟穆晚声说好,两个人还和以前一样,但是静下心想想,根本不可能。
他们谁都没避着谁,见面也都如常对话,相处间的疏离只有一直看着他们的人才能感知到。
赵谨承委婉询问:“你们还没和好吗?”
鱼幼月才不想跟师兄说这种事,装得体面:“我们又不是小孩打架,有什么和不和好的。”
赵谨承无奈道:“修炼之人心绪不稳,很容易走火入魔。”
鱼幼月示意他去看练剑的穆晚声:“你看他那样,像心绪不稳的吗?”
她岔开话题,“比起这些,师兄,你能教我化形的法术吗?我想变成动物试试!”
赵谨承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于操心:“……只有精怪才能化形,你是人类,怎么会想要变动物。”
鱼幼月两手叉腰,“我听说过几年我们就得下山游历了,山高水远,跋涉辛苦,不如化成小猫小狗搭一搭别人的顺风车,省得自己走路受累。遇到危险也方便逃跑。”
赵谨承戳了戳她的头:“小师妹,以你现在的修为,除非以一敌众,不然不该想逃跑的事。”
鱼幼月捂住被他戳的地方,眼睛瞪得溜圆,“我有那么厉害?”
“是啊,不过……”赵谨承沉吟片刻,“出门在外,光有武力的确不足以万全,你倒是提醒了我。”
他从袖中拿出一枚金制的手信,“小师妹,你和穆师弟拿着这个去找衡青真人座下的沈纶师兄,问他要路勺和安居。”
“路勺和安居?”
“路勺引路,安居为宅,两个都是他引以为傲的法器。寻常人借不到,但你们拿了这个去,他定会老实相赠。”
鱼幼月看着手里厚实的金片,“这个是……”
“早年我救过他的命,是桩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