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嘴角带笑:“我的万神天啊,你是在谴责我么?”
檀峤这才反应过来,不说话了,将铁鸟举到谢醒面前。
昼统也出来了,他看着谢醒忽然变得面色凝重,从怀中掏出以一个尖嘴的小东西,将尖头塞进铁鸟翅膀的羽毛中,扭了几下。喀拉一声,铁鸟的嘴巴忽然张开,从中掉出一张纸。
檀峤踮脚想要看,上面两位大人却已经看到了:草人袭扰,大青山求助。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头,昼统立刻去调遣军队,谢醒则试图将檀峤赶回去。
“发生了什么。”檀峤觉得憋气:这封信还是自己交给谢醒的,现在对方却禁止自己得到一星半点的讯息。
“大青山出了点事情,我们去处理。你该去哪去哪。”
“除非你说是什么事情,我才肯走。你可得知道,如果不是我救了这只鸟,它飞不到你们手中。”檀峤很恼火。
谢醒现在才想起来问:“你是怎么拿到太保的?”
太保?檀峤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这大约又是含枢杻给自己的杰作起的名字。他回答:“太保坏了,半路要掉。”
谢醒又检查了一番太保,心中有数了:“发射不对,损坏了枢纽。大青山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檀嶠心中忽然一紧:“是不是,这不是管理太保的人发射的?”
谢醒立刻明白:“有人紧急求助?”怪不得求助信写得那样奇怪,且草率。如果真是这样,大青山的麻烦可不是一点半点。
此时,昼统已经风风火火走了出来,但毕竟是统帅,脸上还是稳重,看不出一点的焦躁。
谢醒拦住他:“事情恐怕不简单。”
昼统也不问谢醒为什么这么说,点点头便走了,身后披风飞扬。
半晌忽然反应过来,问谢醒:“你为什么不去?”
在谢醒的笑容中,又一个和重淇凯穿着差不多的人来到,恭敬地对谢醒道:“谢醒公,下午的课程本应该统帅负责,现在统帅有急事,只能让谢醒公代为指导。”
谢醒毫不意外,微笑着一口答应。檀嶠拧着眉毛看着谢醒露出愉快的神情,费好大劲才忍住没问:你是不是早就想接手赤熛怒的课程了?
对于神京来说,下界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这里都是安安稳稳,像是和外面隔绝了。谢醒自顾自回去准备课程,副将——他是昼统的另一位副将,这样的职位一共有四个,大家都戏称他们是神京的四大天王——将檀嶠带回学子们所在的地方。
檀嶠一中午的消失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屋内的各位正在睡觉。上午的课程像是把他们的脑子吃掉了,现在大家都不省人事。小胖子更是过分,一个人发出了一个乐队的声音。
檀嶠听了一会儿,觉得难以忍受,又想出门,但是一想到门外都是喜欢问东问西的神京人,也没了兴致,耐着性子在这里挨过了休息时间。
直到下午重新回到校场上,檀嶠才神清气爽起来。他似乎不知道什么叫疲倦,然力在身体内游走一圈两圈,什么疲惫都消失了。他怕的是喧嚣,过分的欢天喜地的氛围,以及一群一群的人挤满了空间。
看到校场上的人变成了谢醒公,大家无不惊讶。谢醒太然若素地接受了大家的惊讶,似乎这都是掌声。他笑道:“统帅很忙,我来代管。你们学了战车如何启动,是不是该学学怎么飞翔了?”
看大家露出畏难的神色,谢醒并不怒斥和讥讽,而是哈哈一笑:“怕了!如我所料。和我第一次一个样。不,和所有人第一次都一个样。”
他露出神秘的笑容:“大家都知道,枢纽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神京的每个人都要从什么都不会开始学。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统帅最开始摔了好几个跟头,来人带车飞到天河里去了,我们把他捞上来的时候,他还在咒骂不休,弄的大家很烦,一松手,又把他扔回去了。”
尽管觉得不妙,但是大家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檀嶠也忍俊不禁,心道:在赤熛怒的地盘这样说统帅,这位谢醒公也是个人才!能这么大胆,一定是和昼统关系很好了。
檀嶠看着上面叉腰和大家一同发笑的谢醒,不由好奇:这人是从何而来呢?神京的人多数是下界上来的,身份往事在知先纪记载分明。谢醒这样厉害的人,会是哪里冒出来的呢?
“但是害怕是没用的。”谢醒忽然正色:“如果你在含枢纽,你需要害怕的更多:你每天生活在枢纽中,那些锋利的旋转着的大家伙随时会将你撕成碎片,你自己需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当然,赤熛怒也是个危险的地方,每一次驾驶不善都可能让你们丧命。”
说到这里,校场上已经是寂静无声,大家的脸色都有点不自然,还有胆小一些的,已经脸色雪白了。
谢醒将这些看在眼中,但是他无意再说轻松的玩笑话:“赤熛怒的人喜欢将荣耀,但是他们的荣耀是建立在生命上的。这节课我来教你们,我不说完全的服从,也不说勇猛无畏,这些精神的培养就交给赤熛怒吧,我要让你们先学会保护自己,保护和你一起驾驶的同伴。你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有时候,甚至胜过你们的任务。”
这些话让学子们耳目一新,他们本以为谢醒会完全按照赤熛怒的套路讲课,但此人上来就宣称自己要将赤熛怒的思路打破,这让大家萌生敬佩和好感。
“保护自己不是不勇敢,上阵时候,谁最胆怯,谁必先死。我让你们自保,也就是让你们锻炼胆量!那么如何自保?你们谁来说说之前学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