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神京的学堂,源源不断为神京输送人才。我能做的不多,先从阻截神京的血液开始吧。”
檀峤不明就里,觉得“阻拦神京获得人才”和“恢复一夕山”并无关系。难道这家伙的脑子在两千年中从葡萄萎缩成了葡萄干么?
林莽显然沉浸在思维的自恰中,继续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开始。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还要一步步尝试。”
这些话非常提纲挈领,听起来十分高级,但是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前因后果基本没说,行动逻辑也不清楚。但是檀峤相信他一定不是在故弄玄虚,而是他脑子里面本来就是一团浆糊。果然,时间易逝,但是人是很难变聪明的。
林莽时不时动动四肢,想弄明白是什么压制了他的行动。对他来说,不能随意发挥他神性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奇闻异事。幸好他没什么强烈的荣辱观,不然这对他来说必然是奇耻大辱。
就在檀峤准备继续盘问的时候,深谷上空一阵轰鸣。檀峤眼皮一跳,强忍住朝天翻白眼的欲望。谢醒动作很快,估计一获得自由就和昼统取得了联系。
太快了!没给檀峤留下足够的时间问出结果。
枢纽来得很快,战车的影子已经在上空晃动了。车上的人也到了檀峤和林莽,径直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林莽的喘气声急促了不少,他如果被神京的人抓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百个念头在檀峤心中盘旋,他一咬牙,撤了然力。林莽胸口一阵轻松,发现自己的力量回来了。他压根没想到都是檀峤作怪,跳了起来,对檀峤道:“我本来想慢慢吞噬这座山,但是既然你们逼得紧,那么我只好加快速度了。”
这些话在战车的喧嚣中传入檀峤耳中,虽然料到了这种结果,但他还是心中一跳,心说:那么来吧。
战车前面的枢纽亮了起来,雪亮的光打在林莽身上,车上的人喊道:“我们是神京赤熛怒,你若再动......”
林莽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几十根黑藤从山崖的各处窜出来,缠住了这两架战车,战车竟再黑藤的拖拽下往下沉了沉。檀峤领教过黑藤的力量,但是那显然只是小儿科。战车重器都能被拽来拽去,黑藤将人直接捏死简直太容易了。
林莽还是个颠三倒四的蠢货,但心眼仍然不坏。檀峤觉得自己好容易从这位旧人身上找到一点优点,实在是辛苦自己了。
但是战车上的军士很快恢复镇定,火轮转到最快,战车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扯断了黑藤,上升到原来的位置。这一下大家算是知道了,面前这个看上去憨厚的人并不是善茬,如是按照他们一贯的策略,立刻就要炸上一炮,但是无奈昼统吩咐,不能伤到学生——而此时,一个碍手碍脚的学生正看戏一般站在林莽身边。
战车的出现是为了应对成千上万的敌军,不是为了对付一个喜欢用绳子的怪人。因此,面对这种情况,赤熛怒这群训练有素的军士也不知所措了。
战车的悬停表现出他们的无措,林莽也看出了这一点,并很快意识到是檀峤的存在让这些人左右为难,于是干脆黑藤一卷,将檀峤捆了起来,带着檀峤如同猿猴一般向着深谷荡去。
此时赤熛怒的支援只有两架军士驾驶的战车,昼统本人还未到来,谢醒也不知去向。军士看到抓捕的对象即将潜逃,还将救援对象拐跑了,自己却既不能下车也不能开炮,于是慌了神,手忙脚乱的联系两位大人。
正在两位军士忙乱的时候,一道红光从他们身边划过,像是流星坠落。檀峤和林莽忽然感觉面前出现了一面热烘烘的屏障,阻挡了他们的去路。黑黝黝的空间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虚影:两只手臂张开拦住了前方的道路。
一阵风过,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广陵散像是燃烧到了极致,发出通红的光芒,站在上面,有点歪斜,努力保持平衡,随时都要掉下去的,正是谢醒。他似乎在表演一种人间最喜欢描写的神仙法术:御剑飞行。
“是不是还挺炫的?”谢醒努力稳住自己,彬彬有礼地微笑道,似乎他正站在舞台上,面对着成百上千的观众:“其实神仙不御剑,我知道。之前能飞的时候不用,现在有枢纽了也不不用。而且御剑确实是需要技巧的,我很欠缺这种技巧,这就是我此时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狼狈。讲真,我觉得赤熛怒以后有必要培养大家的御剑技巧,让大家基本具备在安装枢纽槽的兵器上飞行的能力,毕竟战车的缺点在这种特殊的地形面前体现得淋漓尽致,我们不能对这种新情况视而不见——特别是我们含枢杻部。”
他朝上面目瞪口呆的军士挥手,似乎他正在被万众瞩目。“安装枢纽槽的兵器本身更宽大,而且灵力的覆盖会延展能踩踏的面积,在任何一个角度形成平面,这就是为什么我能站在这个......三棱锥上。”他冲檀峤点了点头,后者无力回应。
见没人回应,通常情况下会收到热烈掌声的谢醒公有点不习惯,但还是很有风度地点头:“我的想法基本上就是这些了。现在我们开始解决一些实际性问题,”他指着林莽,“比如怎么捉住你,或者直接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