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鹰的脚步声短暂响起,没入丛林的隐匿。
她呆愣在原地,眸色染上了她内心深处的酸痛,她好像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在意的人……
转身放眼望去,她毫不犹豫地飞身跳入街市,凭着轻功躲过侍卫们的巡查,不过几下就来到了玄元楼的顶楼,她轻轻打开窗户,里面静的没有声音,穿堂风呼声而过,吹打在她的耳尖。
来的路上,她想:“若是死在这里,算我的命,我不会后悔。”
内室中央躺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他不哭不闹,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她翻身进入室内,张望着那个婴儿,冥冥之中让她感觉到了这个孩子似乎与她存在着某种羁绊。
忽然间她余光中感到人的存在,一道黑色的熟悉身影呈现在她眼中。
那人语气生硬,带着低沉有些生气的质问:“你为什么回来?”
她吞吞口水,思考一番:“我帮你。”
男人依旧蹙着眉头,厉声开口:“不行,你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你呢?”
“.......我...”
话未出口,满头白发,眼神中透露着精明细算的魏天远便站在距他们三尺远的地方。
“玄鹰,你可真是我忠诚的手下,你的命是我给的,我不想让你活着你自然也别想活着!”他的眉骨被顶上的灯光照耀,他的面容仿佛骷髅一般。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墙壁垂下一道道铁门,仿佛密不透风的牢笼一般,霎时隔绝了千丝万缕的阳光。
数百只弩箭嚣张跋扈的对准他们,似乎随时都可以夺取他们微弱的性命。
“给我放!”他一声令下。
玄鹰镇定自若,指尖赫然出现一只玄羽,向上一抛顷刻间化为无数只鹰抵挡着射向他们的弓箭,三人被群鹰围在中央。
而铁门外的魏天远见此情形,嘴上笑容更甚,冷哼一声。
视线被黑色渲染的三人,玄鹰却听见一束强有力弓箭向他们射来的声音,仿若破竹之势,一瞬间直直刺透他的胸膛甚至还有余力冲向身后的二人,他的余光中看见那只停不下来的箭,来不及多想回身单手握住那箭柄,堪堪停留在皓鸽的颈前,她紧皱着眉头,视线却停留在他布满鲜血的胸膛上。
“噗........”从胸膛反胃上来的血涌出口腔,玄鹰没撑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那是神弩箭,神弩箭可破岩石,可穿百海。
下一秒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她奋力闪躲,拔出剑,挡住那人的猛攻,嚣张跋扈间刀剑火光相映。
玄鹰感觉此刻身体在逐渐流失,满腔悲愤鼓起一口气运功把内力涌入手臂,内力集中将那只浸染鲜血的神弩箭抛向屋顶。
霎时间,阳光涌入暗室,而他仿佛被抽空全身,没了意识般的向后倒去,他的内力几乎完全耗尽,沉重的身躯振起一番尘土。
同时,砌魂断裂。
她不再镇定,手中之剑被折断,身后之人倒下,她回过头去,眼泪溢出眼眶。
“玄鹰!”
玄鹰望向天空,眼眸逐渐被血色模糊,他气弱开口:“皓鸽...自由...”
她神色惶恐,眼泪潸然落下浸湿她的衣襟,玄鹰把她的手放在炼意上,示意她一同带走,身后的刺客一时间止住步伐。
直到丞相大声呵斥:“还愣着干什么?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玄鹰声音沙哑,嘴里不断吐出新鲜血液血液:“快走...”
她没有犹豫奋力一登,悬于黑暗与阳光的界限,阳光逐渐占据她的视野,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瞬,枫叶在落下的这一瞬而停止,秋风裹挟这凉意席卷她的身躯。
向阳之际她回头了 ,泪珠腾空翻转落下滴在玄鹰的脸颊上,他坦然闭上双眼嘴角带着释然的笑容,内心只想着:“逃到天涯海角吧……逃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别回头……”
她不敢丝毫懈怠,凭着卓越的轻功顺着房梁逃往北方,她不敢停下脚步,怀中的孩子不声不响,直到夕阳落下天际,夜幕降临。
她停在一颗垂涎万年的梨花树下,把那孩子轻轻放下,探了探他的呼吸,去一旁找了些水喝。
回头望去,京华的万家灯火几近看不见,她已经跑了很远,内心的无力感翻涌。
身旁挂着的那柄黑剑,眼眶不自觉的充盈着泪水。
她喂了那孩子一点水,靠在树旁,秋夜的温度有些冷,将她裹入怀中更近些,相依取暖。
她可惜,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明月挂上枝头染上了月色,梨花纷纷落下,秋风簌簌吹过,小溪中的涟漪是秋风来过的迹象,万鸟归林。
有的鸟儿却没有家。
她怀抱着那孩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仿佛被抽空所有力量仰头靠在强壮的树干上,她不知该往何方去,迷茫的恐惧占满她的心头。
这时,不远处的一个山头,茂密树林,夜逐渐深了,可枝头巢中的鸟儿却惊慌飞起,在寂静的深夜染上阴冷的意境。
一个人影靠拢过来,闭紧双眼的她猛然睁开眼,向旁边望去树的另一方在明月的照耀下留下一个修长的身影。
“你是谁?”她厉声开口,充满警惕意味。
顺着月光的辉下望过去,那是个样貌及其秀丽的少年,藕荷衣襟头顶凤冠,看上去非常年轻却以及其粗哑的嗓音地开口;“皓鸽,你知道玄鹰为什么死吗?”
她知道问题的答案,却不知此人究竟何意,只见那人继续开口:“是因为你不够强。”
“你无法独善其身,更不会保护你在意的人。”
她的意识逐渐渺茫……
“你已经喜欢上了玄鹰,当一个刺客有了在意的人那么你将离死不远了……”
她浑浑沌沌地讲:“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