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笑笑……”
闻得有人如此呼唤,苏怿摇了摇头,意欲摆脱朦胧的睡意。
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是同样的身躯,却置身于陌生的环境。
四周黑漆漆的墙壁旁堆满了柴火,蛛网密布,尘土飞扬。
看样子,他们如今又被囚禁在柴房里。
还不结束?苏怿几近崩溃,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进入残识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设局。
那么,设局之人究竟想让他知晓什么呢?
楚戚戚见猫醒来,即刻抱入怀中,亲昵地说道:“你可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断断续续睡了好些天?让我看看伤口是否好些了?”
“喵呜。”
这又是进展到了哪一步?
楚戚戚抱着它在周围打量了一番,走到墙角坐下,说道:“别怕。这么多天过去了,陈老夫人都没有动我,或许她也认为我是无辜的,也许很快就会放我们走了。”
“喵呜?”苏怿觉得眼前的姑娘太过天真。
楚戚戚笑了起来:“你不相信吗?我也不相信。”
“喵呜!”好吧,倒是清醒得很。
“送饭的阿婆说,陈老夫人要把我许配给陈将息,以压制他的怨气。你说,陈将息怎会有怨气呢?”
“喵呜!”
让她嫁给死人配冥婚?原来上次虚幻之地见到的,是即将要发生的事吗?眼前俏皮活泼的姑娘,就是在那一刻带着怨愤埋入坟墓、化成厉鬼的吗?
可楚戚戚此刻好像并没有愁苦的表情。
“你说会很隆重吗?会有很多宾客吗?我不想他们来,”楚戚戚自顾自地说着,“算啦,都来吧,我早都已经没有面子了。”
“喵呜!”姑娘你……
楚戚戚抚平了他炸开的毛:“哈哈。别怕,我不会死的。”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是坚定。
苏怿不解。
楚戚戚又道:“你说你呀,离开我多好,非要过来陪我一起受罪。不过,我很感谢……”
她话还没说完,门“嘭”地一声被踹开。
慌忙把猫藏起小声叮嘱:“别出来,我很快回来。”
随后,有两三个人挟持着她向外走去。
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苏怿悄然跟在他们身后。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苏怿急忙闪身躲藏。
“嗯?这是要干什么?”那道身影拦住了楚戚戚一行人。
楚戚戚道:“王妈妈?”
王婆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下人道:“王姐,这个女人要被带去审讯。”
王婆道:“她能犯什么事?”
“她害了我家公子。”
“要如何审讯?”王婆看似很关心楚戚戚。
然而,苏怿深知其中必定另有内情,毕竟上次的生春散便是王婆所下。
下人显得十分焦急:“这……就得看陈夫人如何吩咐了。”
话毕,一行人拖着楚戚戚离去。
一直沉默的楚戚戚此时回头说道:“王妈妈,救救我!他们要给我配阴魂!”
那行人赶忙捂住楚戚戚的嘴,向大堂走去,同时警告王婆:“王姐,你来此做客,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
“什么!”王婆愣在原地许久,开始跺脚徘徊。
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猫不想在她身上多费时间,便跟上楚戚戚那行人走到堂前。
苏怿跳到门口摆放的花瓶阴影处,向外望去,此时应已过了酉时。
火红的夕阳渐渐燃尽,夜幕迅速铺满天空,一轮圆月僵硬地挂在空中,黯淡无光。
远处的枝丫上传来乌鸦的一声声鸣叫,许久,暗色的云缓缓飘过,圆月逐渐变成血红色。
血月?不祥之兆。
这时,厅堂里有了动静,苏怿向那边瞄去。
陈夫人与陈老爷坐在堂前,面前是一室旖旎的红色,大红的喜字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诡异,烛焰跳跃着好似在舞蹈,又慢慢地烧成了绿色。
堂内在座的,都是纸扎的宾客,连酒席上的菜肴都是黄色的纸钱。
黄袍道长在旁边念了咒,在水里烧了符,往纸扎人身上洒。那恭候在陈老爷和陈夫人一旁一动不动的两只纸扎人,突然如同有了生气般“咯吱咯吱”笑了起来,可它们的嘴巴分明是闭着的!
陈夫人看着那正在活动手指、扭动身躯的纸扎人,只觉头皮发麻想要惊叫出声。
可她不能,若是阴婚中途打岔,很容易惹怒鬼司仪,陈家一辈子都将不得太平!陈夫人只得紧握住陈老爷的手。
这时,身边的纸扎人倏地飘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只剩“桀桀桀桀”的怪笑声在堂屋回荡。
“放开我!放开我!”楚戚戚不成想这么快就要举行冥婚,拼命呼喊。
“别出声!”黄袍道长点了楚戚戚的哑门。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红布衣的纸扎童男跨步迈了进来,领着一个身着的是朱色龙凤银纹喜袍的男尸,袍上干涸的鸡血洇了一片暗红,布满血痕的脸上沟壑万千,青紫一片,两对凸起的泛着鱼肚白的眼球中“咕噜咕噜”似有两团鬼火跳动着,呆滞被撑开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