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上躺着两个亲昵依偎着的人,白色的发丝与金红的发丝纠缠的不分你我。
伊斯特悠悠转醒,分明不过两日,他却已熟悉了阿瑞铂的存在,对伊斯特本身而言,这是件十足不可思议的事,因为他这活的二十六年中,从没有一个人能与他建立羁绊,亲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更没有,前者是他无法改变的,后者却源于自身的特性与习惯,他都以为他会注定孤独一生,却出了阿瑞铂这个例外,但不知这是好还是坏了?
伊斯特当初与阿瑞铂所说的那些话不掺一点假,基于自己接受到的教育观念,只能与自己的伴侣做最亲密的事,而不管是否是意外,也不论顺序的先后,在这个观念下,他都只会接受阿瑞铂成为他的伴侣,这代表的只是他单方面的看法,与阿瑞铂关系不大,毕竟这仅出于他的主观意愿,阿瑞铂接不接受,属于另一回事。
伊斯特小幅度地调整了个姿势,拢了一缕发丝到手中,就好像一缕阳光落到了他指尖,玉白与金红相映衬,奇妙的生出种圣洁感。
伊斯特想说他没预料到阿瑞铂所会有的反应与行为,却无法做到自欺欺人,从第二次见面起,他就心知肚明阿瑞铂对他产生兴趣了,不管这兴趣是因何而起,这兴趣有几分?结论就是,阿瑞铂对伊斯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伊斯特闭上眼睛,唇角露出丝讽刺的笑意,多讽刺啊!注定要对立的两人,居然因为阴差阳错的意外,躺上了同一张床。
“在想什么?”阿瑞铂的声音打散了伊斯特莫名升起的厌世悲观阴郁等负面情绪。
“嘶~”是伊斯特没控制住拽痛了阿瑞铂。
伊斯特慌忙松开了手上的那缕发丝,“抱歉,”手穿.插.入.阿瑞铂发间,轻柔的帮他按揉着头皮,“抱歉。”再次说了声抱歉。
阿瑞铂没忍住笑出声来,“兔兔,昨天早上也是这样,你似乎很喜欢在事后的第二天早上对我言抱歉。”明明是件极其正经的事,但从他嘴里滚过一遭,便平添上了无数的暧昧。
伊斯特轻轻顺过阿瑞铂的发丝,“没有。”
“嗯?没有什么?要讲清楚呀~”阿瑞铂望着伊斯特的眼睛,不容他避开自己的眼神。
伊斯特哑口无言,
“唉~”阿瑞铂伸手遮住伊斯特的眼睛,“兔兔,是我表现的太轻浮,令你没有安全感了吗?”他还在想,兔子先生何时才会反应过来?比他想象中的早,又比他想象中的晚,既想沉溺于虚假的美好,又挣扎着向往真实,兔子先生的确是对他有两分喜欢在的。
阿瑞铂在伊斯特的唇角落下个吻,“兔子先生,我只有过你一人,你是特殊的,别怀疑好吗?”
伊斯特眼前是一片黑暗,看不见阿瑞铂的表情,连落于唇角的吻都显得那般突如其来,就如他们这场“特殊缘分”。
阿瑞铂,“兔兔,比起口头的许诺,大概实际行动更能证明这份感情的真实性。”
随着阿瑞铂收回手,伊斯特眼前清晰起来,一条项链吊坠映入眼帘,一颗与阿瑞铂瞳色相差无几的深邃蓝宝石晃悠在眼前。
伊斯特看向阿瑞铂,许是他眼中的疑惑太明显,阿瑞铂说:“你应该会需要它,一个信物,能让你在海上通行的信物。”
伊斯特最先涌上心头的不是激动兴奋,是不知所措与茫然,从来没有不用付出代价就能获得的好处,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伊斯特说,“时间不早,今天要把昨天的事收尾。”给出个恰当的转移话题理由。
阿瑞铂一手压住了伊斯特,第一次在伊斯特面前收起了笑模样,严肃正经,过于出众的容貌显出冷锐的攻击性,“兔子先生,你难道是想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否认你对我的许诺吗?”
伊斯特的表情由惊讶转向深思,“如果……”
阿瑞铂,“兔兔,想清楚再开口。”
伊斯特沉默,仰头与阿瑞铂对视,无奈叹口气,“能容我说句完整的话吗?”也没等阿瑞铂的回答,就继续道:“我没有想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想否认我对你的许诺,”说这两句话时,眉头是皱着的,很明显的表现出不认同,“我、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牵扯入太多其他东西。”
伊斯特的想法从始至终都没变过,在意外发生之后,在牵扯不清之后,他唯一希望的是能保持这份感情的纯粹,别有过多的利益纠葛,他现在拥有的太少太少,身份地位的差异,就注定着,若他贪得无厌,这本就单薄的感情,会以极快的速度被消耗掉,他不希望他们的这段感情短暂的还没有一朵花盛放的时间长久。
阿瑞铂轻轻搂住了伊斯特,“对不起,但我依然很生气。”
伊斯特挣扎地抬起头,“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别生气好不好?”抿了抿唇,有些紧张不安。
“想让我不生气很简单,来,我替你佩戴我送你的定情信物。”阿瑞铂完全不给伊斯特反抗的机会,就把项链替他带上了。
伊斯特表情僵了僵,他很想敲系统,问他有没有提升体质的方法?随随便便就被压制,很容易产生自我怀疑的哦。
只是听完阿瑞铂的话,伊斯特再说不出半点拒绝的言语,“谢谢,我会好好珍藏保管的。”心里盘算着,他能回一份怎样的定情信物?即使比不上阿瑞铂送给他的,但也不能次到拿不出手吧。
伊斯特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说了句“等我会儿”,就下了床,踩着木拖鞋打开了相连的书房门。
怀中突然空了的阿瑞铂,“……”
伊斯特捧着个盒子从书房走了出来,阿瑞铂坐起身,心跳都难得加快了两分,他当然想得到兔子先生是去做什么的?也就更加好奇期待了。
“等会儿,”阿瑞铂出声阻止,“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衣衫不整呢?”
伊斯特这才注意到两人此时衣着的不妥,将盒子放到桌上,换衣洗漱。
等衣着得体,阿瑞铂看着那个盒子,心跳越来越快,简直比和兔子先生上床时的心跳还要快,猜测着盒中可能是什么?乱成一团的脑子却无法准确的思考。
伊斯特在阿瑞铂眼巴巴的眼神中,打开了盒盖,嘴上说着:“肯定没有你赠予我的珍贵。”
但阿瑞铂在看清盒中的事物时,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看向伊斯特的眼中都是不可思议。
伊斯特见到阿瑞铂的反应,紧张地蜷了蜷手指,“不喜欢吗?”
阿瑞铂在这一刻忽然理解了刚才的兔子先生,他也很想说那句,“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王冠,是伊斯特加冕那天带的王冠,没人比阿瑞铂懂王冠对国王意味着什么?这可是王权的象征之一,这代表着什么?都不用过多阐述。
最后阿瑞铂说出来的是,“兔子先生,这送人恐怕不妥,而且我也不能随身携带,不是吗?”后一句话纯属胡扯,像他们这种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空间储物器?
伊斯特想了想,点头,阿瑞铂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伊斯特说:“我也帮你做条项链如何?就用这颗宝石。”伊斯特的手点了点王冠上的那颗蓝宝石,蓝宝石的颜色比阿瑞铂送的更加浅,是澄澈的天空蓝,温柔剔透。
“定情信物,自然要够郑重,”伊斯特说,“而且,它整个送你,都比不上你送我这件的万一,这就是件象征意义大于实用意义的东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伊斯特找不到更加恰当适合的物品作为定情信物,这才想到了王冠。
阿瑞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兔兔……”只无奈地唤了声,他能怎么办呢?这个坏头是他开的,若是他敢不收,兔兔就有理由拒绝他送的项链。
敲门声响起,是做好早餐的小火人们上来送餐了。
伊斯特合上盖子,“我会尽快做好的。”他在想,阿瑞铂能停留在这里的时间恐怕不长,想到这,打住了思绪,不愿再想下去。
阿瑞铂对着伊斯特的背影,陷入思考当中,兔子先生,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更加仔细的思考,不对,兔子先生的情绪不对劲,兔子先生所会有的反应在他的预料当中,这里指的是正常反应,而兔子先生给出的反应有点悲观了,这不正常,处在刚才的情境中没能及时察觉,回顾来看,却哪哪都是问题。
伊斯特没让送餐的小火人进门,自己提着食盒进入到小会客室中,等将早餐都摆放好,阿瑞铂却还不见人影,伊斯特疑惑地走回房间,然后对上阿瑞铂严肃中含着担忧的目光,“怎么了?”
“是我考虑不周。”阿瑞铂说。
“啊?什么?”伊斯特,这才两分钟吧,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阿瑞铂打量过伊斯特,拿出了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