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啊。”
顾殷久站起身来踩着凳子,一本正经地拍着胸脯道:“那我不说我是你儿子,我要说--我是你孙子的老子!’这样总可以了吧!”
顾殷久睥睨着下方的唐小里,自鸣得意,“这样是不是有气势许多?”
唐小里白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傻子,懒得搭理他。
可未想一低头,却发现盘子里的藕粉桂花糕只剩下了两个。
“顾殷久!”唐小里大怒,一巴掌呼了上去。
“你这头猪!我都说了要送人的,啊!我要封了你的嘴!”
两人七上八下,摸爬滚打,时不时来上一招最为恶劣下流的猴子偷桃,这场面简直是鸡飞蛋打,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而此刻的顾殷久与唐小里却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掀开门帘,在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师兄们,你们停一下,我有事要告诉你们。”
药谷小弟子一进门就看到两人掐架,习惯性地等了好半天,等两人缠斗得差不多了,才出声提醒。
彼时两人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如小儿打架般互扯裤子两脚夹着对方脖子,彼此头脚交错纠缠着,形成一个僵持的局面。
“什么?”
顾殷久被掐着脖子,脸涨得通红,艰难地发出声音:“快来帮我把你唐师兄的裤子脱了,我要被他勒死了,啊……”话没说完下巴便被蹬了一脚。
小弟子当然不敢插手,继续站在一旁道:“唐谷主要我通知你们,明日辰时要去古陀观听大师们清谈。”
“怎又去听这帮老道叽叽歪歪!啊!疼啊!快松脚!”
“你先松!”
"还有....."
小弟子觑着两人的面色,小心翼翼地说:“谷主还说了,你们两个混迹数日未回去上功课,要做好挨训的准备。”
他说完后赶紧一鞠躬,飞快地逃走了。
留下的顾殷久和唐小里相互无言对视,眼神中都有一丝无力。想到回去要面对唐天的训斥,两人瞬间失去了掐架的力气。
*
名贤聚在一起清谈,在修真界中向来是一种名士风流的象征,无数先贤趋之若鹜。可发展到了后世,很多人只注意其华丽的姿态对其表面加以模仿,实则虚有其表,光谈些讲些大而无当往而不返的东西,更有甚者将其当成沽名钓誉的工具,用于宣传自家子弟的霁月清风。
这种清谈会对于顾殷久和唐小里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两人根本不想去听这帮人夸夸其谈,因而打算跟随着大部队进入古陀寺外院,随意找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等药谷的人来齐。
两人到达之时,唐天已带着其余弟子在门外等候。
顾殷久和唐小里夹着尾巴偷偷摸摸地混进队伍中,跟着依次领了牌子,被一路带到布置好的院子落座。
唐小里在顾殷久耳边小声道:“幸亏咱两回来的及时,否则我爹肯定会破口大骂的。”
谁知刚说完,便被人从背后狠狠拍了下后脑勺。
不知何时,唐天竟是走到两人身后,他看了唐小里一眼,语气不怒自威:“终于舍得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外面混出一番天地吗?如何,这几个月可混出什么名堂来了?”
闻言,唐小里嘴角一下子耷拉下去了,“爹……”
唐天瞪了他一眼,“回去再收拾你们两个。”
顾殷久作为山隐道人之徒,自是有资格坐于内门的,但他平日里见青灯大师见得多了,根本不差这一次,硬是跟着唐小里坐在外边。
四面凉风习习,众人手持麈尾,交谈论道。
古陀观的银杏乃修真界四绝三境中的四绝之一,这些银杏树已有千百年的历史,最大一颗需十二个青壮年才能围抱得过来。
如今正值秋日,银杏树下落满黄叶,金灿灿的一片,极为赏心悦目,众人坐在树下清谈。
道人们讲的东西有没有禅意顾殷久不知道,不过看着桌上摆放的吃食,他觉得还是挺有馋意的。
可惜这些东西中看不中吃,顾殷久咽下一块点心,撇了撇嘴,对唐小里道:“还是你那藕粉桂花糕好吃。”
唐小里掐了他大腿一把,低声骂道:“你还敢说!”
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望着他这边说小话:“听说啊,那山隐道人那大弟子顾于时如今已有八十多岁了,这顾殷久如今少说也有五六十岁。”
有人惊讶道:“怎会?!我瞧着他挺年轻的,他怎么保养的?!”
“他们青春永驻的法子就是一直维持元阳不泄,而且每日用饮一杯童子尿,这样就能促进血液循环,美容养颜。”
“好恶心啊,让我去喝人家的骚尿,我还不如去死呢。”
正揉着大腿的顾殷久:“……”
这消息可真灵通,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这事呢!
唐小里在旁边跟着听了几句,只觉这些人越说越真,他戳了戳顾殷久的面皮,忍不住道:“说实话,你真喝童子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