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殷久嘴角抽了抽,刚要说话,忽的跑来一黄脸胖子,朝这山羊胡子喊道:“村长,村头老刘家不交保护费!已经跟我们的人打起来了!”
村长双目一瞪:“什么!”匆忙对着顾殷久等人说道:“几位少侠实在抱歉,发生了点小麻烦,失陪了。”随后便随着那黄脸胖子走了。
萧暮雨看着眼前茅屋,满脸犹疑:“李公子,我们当真要在此过夜吗?”
毕竟他们一路走来,所见的屋子虽都是毛坯土房子,却都不及这间寒碜破落,而且这周围还长满荒草,晚上睡觉多半会被虫蛇钻被窝。
顾殷久虽心里暗叫晦气,面上却仍死撑着面子,扯着嗓子道:“怎的不能,连这都受不住,你两公子哥当走江湖是来游玩的啊!”
他率先走进这间破落小土房。
环顾屋内,仅简单的摆设一张桌,墙角处搁着油漆剥落的矮柜外加一张瘸腿板凳,丢在外面都没人捡的那种。上方有一道被封死的窗口,毫不透光,简直可以称之为家徒四壁了,跟牛棚没什么两样。
好在角落那张木头床上放了被子,看起来勉强还算绵软,顾殷久赶了半天路,如今累的很,当下没筋没骨地坐了上去。
“砰--”
那张床立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响动,紧接着顾殷久连人带床板地摔在地上了。
苏扶卿微微提起唇角。
顾殷久狼狈起身,拍拍衣服上沾上的灰尘,怒道:“什么鬼?这地方能住人?”
苏扶卿看着顾殷久的窘态,笑意更盛,难得的调侃:“李公子不是受得住吗?这可是个好地方呢,至少能让你在梦里也保持警醒,不至于在危急关头瞌睡过去。”
顾殷久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是我判断有误。”
旁观的萧暮雨终于明白自家公子为什么要留下李山炮了,有了他,他们这一路上根本少不了乐趣。而且自家寡言的公子明显开朗了不少。
顾殷久憋着一股气大步迈出门:“走走走!寻别出去处!我就不信找不到地方住了!”
遇到贵客不好好招待就算了,这分明就是赤裸裸地赶客了,这村长老儿绝对有问题。
既然如此,那他就偏偏要留在这里,他倒要看看这村子里的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顾殷久骂骂咧咧地走出门,就有人迎面撞来,险些撞了个满怀,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而那人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想破口大骂,却在看见顾殷久时,顿时就没了脾气。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激动地跟他打招呼:“神医,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
“你是?”顾殷久打量着面前一身灰扑扑道士服打扮的人,疑惑道。
“是我啊!李演,神医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人见他不认得,面色着急了起来。
顾殷久仔细辨认来人,瞧他长着两眼一鼻,圆圆墩墩,甚是眼熟,他一拍脑袋:“哦,你是李家小胖子!”
李演听到这话,脸上的焦急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欣喜的笑容:“没错,神医果然记得!我真是太高兴了!”
面前的人身穿一袭蓝色的破旧道袍,身背桃木佩剑,整个人瘦削了不少,与原先白白胖胖的模样实在是相差甚远,以至于顾殷久一下子无法认出他来。
“神医,我前些日子拜入了清风观门下,如今已是一个可以除魔卫道的道士了!我顺着白虎踪迹追来发现了这座村子,待那白虎作孽,看我李仙人不讲他们就地正法!”李演握紧拳头,很是有气概地道。
“我这次一定要将红红儿救回来!”
没想到这小胖子当真抛下了万贯家财去当道士学术法,顾殷久哑然失笑,不知道是该说他年少鲁莽还是称赞他勇气可嘉。
顾殷久拍了两下手,笑道:“好,那以后我跟着李道人混了。”
李演脸一红低下了头,颇有些不好意思道:“什么李道人,神医莫要再取笑我了。”他目光移向苏扶卿,“这位是?”
想来是苏扶卿之前一直戴着面纱的缘故,因而小胖子没能认出他来。
“他就是当初在你家设阵抓虎妖的步蘅公子,没想到吧,他年纪可能都没你大呢。”顾殷久热情介绍道。
盯着苏扶卿看了好一会儿,小胖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就是当初那位苏公子?”
李演原本以为对方是个修为深厚的青年侠客,没想到对方居然与自己年纪相仿,却已达到如此高的修为境界,内心不禁生起敬佩之情。
面色一肃,李演对苏扶卿恭敬地拱手,“多谢苏公子当初救命之恩。日后,你二人便是成为我的学习典范了!”
顾殷久谦逊地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几人说话间,门外又跑来一个穿着短打的灰衣青年,他喘着粗气,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当他看到苏扶卿和顾殷久等人时,顿时双目圆睁:“真的是你们啊!”
“你又是谁?”李演疑惑道。
顾殷久上下打量了下灰衣青年,很快将人认出来了,“嘿,抗条凳的小土匪!你怎会在此!”
顾殷久对这个在山坳里拿条凳当武器的土匪依旧记忆犹新。没想到来到这荒僻的村子,居然还能一下子见到两个认识的人。
灰衣青年略带尴尬地咳了一下,“恩公,敝姓蔡,单名一个福字,以后叫我阿福就好。”
“我在地里干活,听隔壁婶子说来了三个气度不凡的人,我想着黑风寨离这不远,会不会是恩公你们,结果一瞧还真的是!上次我没来得及向你们道谢,多谢恩人救了我。”阿福略显兴奋地道。
顾殷久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