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御书房,就算要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个地方直白提及。
“今晨起来,王妃身体略有小恙,本王打算让她好好休息,年节就不出门了,不如你我翁婿之间先行一聚?”
“王妃抱恙?”虽然目的已经达到,可被燕靖昭这么一挡,能不能成功就成了未知数,“这段时间风声鹤唳,不出门也好,小女就拜托王爷了。”
燕靖昭微微颔首,目送向伯真远去。
直到最后,连一句像模像样的关心也没有。
燕靖昭的眸光冷了下来,任由小太监将自己送到宫门口。睿王府的马车已经到了,兰溪正守在一旁。
上了马车,燕靖昭忽然替她不值:“王妃此时在做什么?”
兰溪落下车帘的手顿了下:“大概在花房吧,王妃时不时都要去那里盯着呢,生怕草药出了什么意外。”
“对了,”兰溪继续说着,“出来之前,王妃特地交代了,给您多带两个手炉,说您冬日畏寒,连大氅都备了两件,桌上的牛乳茶也是新做的,给王爷暖身子用的。”
“王妃还交代了,府上已经备好的饭菜,就等王爷回家了。”
空荡的马车被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占据了,明明没什么变化,却令人感觉格外温馨。
回家,他好久都没听到过这么温暖的词了。
“好,回家。”
马车幽幽朝前行驶,燕靖昭从没觉得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幸福。
“兰溪,到朱雀大街的时候停一下。”
—
向昼雪早就接到了燕靖昭回来的消息,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等得她都要没耐心了。
“去,派人看看去,王爷走哪了?”
就这么点路,人还能走丢了不成?
婢女刚出去没多久,门房就来人了,说是王爷已经回来了。
向昼雪忙指挥着人去做准备,她算准了一切,就是没算准燕靖昭过来的速度。
以至于当燕靖昭和身后的大包小卷,抵达栖云院的时候,向昼雪都小小的怔楞了一下。
“王爷这是……把珍宝阁搬空了?”
无论是燕靖昭手里拿着的,还是兰溪身后捧着的,无一例外,全都出自珍宝阁,单件首饰都能卖出天价来的珍宝阁。
燕靖昭没说话,只是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玉镯拿了出来,覆着丝帕,直接套在了向昼雪的手上:“这是我早些年寻得的一块料子,做成之后一直没取,这么看,很是合适。”
腕骨上传来微微寒意,向昼雪垂眸看向这块成色颇好的玉镯,有些不适应,下意识推脱:“库房那么多,我想戴早就戴了。”
“不一样的,”燕靖昭的态度很是强硬,“库房的那些都是宫里传下来的,这是属于你的。”
“只属于你一个人。”
他语气中的固执过于明显,向昼雪想要忽视都不行。
在对上视线的那瞬间,却是自己先败下阵来,她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燕靖昭,你今天怎么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反应太过,燕靖昭也松开了桎梏住她的力道:“没什么,听说王妃在等我回家,所以就……”
不等他话说完,庭院中响起一声短促的爆鸣声,燕靖昭下意识做出防备姿态,向昼雪牢牢护在怀里。
怀中的姑娘也愣了一下,旋即对着他比口型。
看后面——
燕靖昭转头望去。
又是一声爆鸣。
这次,燕靖昭彻底呆住了。
漫天彩带纷纷落下,像极了盛开绽放的烟花,只是烟花易冷,转瞬即逝。彩带承载着满满的心意,将存在的证据,完好地留存了下来。
“燕靖昭,不要再自苦了。”
他听到有人在自己的声音轻声许愿,那声音太小太轻,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听到了这几近呢喃的轻语。
“向昼雪,能让我许你一世安稳吗?”
这么想,也这么说出来了。
向昼雪沉浸在自己创造出来的盛景之中,并没有听清他的话,含笑询问:“王爷,你刚刚说什么?”
燕靖昭的眼眸满是眼前这个明眸善睐的姑娘,他微微笑着。
“我说,很好看,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