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莉感觉现在自己依然处于懵逼状态。
莫里斯女士为她展示了一个全然唯心的世界,这个世界看似有规则,但反而让她觉得自己更加渺小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莫里斯女士问。
“暂时没有了……吧?”霍莉不知道还能问什么,因为她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再见,那么我就把浣熊镇交到你手上了。”莫里斯女士沉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好像霍莉是即将参加凡尔登战役的士兵一样。
“诶,不是等等!”霍莉赶紧拉住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种“退休万岁”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喂!
“作为本地区唯一一个女巫,守护浣熊镇的安宁难道不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吗?”
“那你呢?”
“哈哈哈,我已经一百二十岁了,是时候脱离那个躯体了。”
莫里斯女士没有给霍莉抗议的机会,轻轻一挥手就将霍莉推倒在了地上。
但霍莉并没有接触到真实的土地,反而不断地下坠,离那个白色的幽影越来越远,那片五彩斑斓的天空也像是湖面上的倒影一样飞快地消散。
“哔——”
霍莉的精神回归□□,耳边是一片刺耳的机器的叫声。
心电监护仪、呼吸机、CRRT全部闪烁着醒目的红光。
一群医护人员破开大门,无视掉躺在地上的霍莉,围到病床前展开急救。
霍莉:“……”
她揉了揉刚刚因为挡路而被踢开的手,慢慢地从冰凉的地板上爬了起来。
“啪嗒。”
一个棕色的羊皮笔记本从她的怀里掉出来,其中还夹杂了不少干掉的植物,应该是和内容相对应的草药样本。
这就是梅芙·莫里斯女士留给她的神秘学笔记本了。
霍莉郑重地将笔记本塞进了背包里,现在这是她唯一能倚仗的东西了。
“哔——”
病床旁的医护人员们都停止了动作,他们关掉了仪器的开关,静默在床边。
霍莉之前见过的那个前台护士看了眼手表,沉痛地宣布了梅芙·莫里斯女士的死讯,终年125岁。
霍莉知道她的灵魂肯定就藏在灵界的某个地方,现在留下来的只是她的躯体。
她悄悄离开了病房。
走在“圣约翰疗养院”前的草坪上,霍莉仔细思考了莫里斯女士最后留的她的嘱托,然后决定……
装作没听到。
开玩笑,浣熊镇这么乱,莫里斯女士自己都管不了,她一个小卡拉米又能做什么?
不过,自己惹出的麻烦,该解决的还是得解决。
————————
冬令时的下午6点,浣熊镇迎来了浓厚的黑夜。
而布里格斯家位于海滨的豪宅,却迟迟没有亮起灯光。
霍莉按响了门铃。
震动声在漆黑、空旷的宅子里响了好一会儿,大概一分钟之后,大门开了一条缝。
“怎样?”身披黑色斗篷,手持蜡烛的男人说。
“章鱼哥,我知道是你。”霍莉毫不客气地扒掉了他的斗篷,顺便从斗篷上拈起一根黑发。
“有事?”章鱼哥的抿了抿嘴唇,面容在烛光中不断变换。
“让一让。”霍莉从他的胳膊下钻了过去,打开了门边的电灯开关。
水晶灯发出耀眼的白光,照亮了客厅中陷入昏迷的人的身影——他们之中有管家、有保洁、有安保,那个穿着昂贵西装的中年男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布里格斯先生。
而比利·布里格斯看上去像是被卸了四肢的关节,两只掌心被钉在了墙上。
看到霍莉的到来,他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嘶吼——看来是舌头也被剪掉了。
而所有的家具都被扔到了一边,地板上是一个用血液绘制的魔法阵,节点上的白色蜡烛还没有被点燃。
“我就知道!”霍莉扶额,“我就知道你想要在布里格斯家搞献祭!”
“……”章鱼哥摸了摸鼻子,对于霍莉的控诉没有任何反应。
霍莉气鼓鼓地瞪了他一会儿,然后从背包中取出两个巴掌大的玻璃瓶子。
“你要干什么?”章鱼哥歪了歪头。
霍莉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掏出刚刚在花园用泥土捏的人偶。
人偶的有这一头长长的卷发,穿着一件没有任何标志的卫衣,看上去和章鱼哥有几分相似。
霍莉将人偶和头发一起扔进了瓶子里。
就在她讲软木塞子按进瓶口的一刹那,章鱼哥突然崩解成了一摊粘稠的黑泥,黑泥中翻滚着许多只闪烁着茫然的小眼睛。
他来不及反抗,控制不住地滑向了那另一个敞开的玻璃瓶——玻璃瓶看似很小,但却将那摊黑泥尽数吞下。
“哼,叫你不听话。”霍莉盖上木塞,得意地将瓶子凑到眼前打量。
只见一个黑色的小章鱼蔫巴巴地摊在瓶底,身上的小眼睛不停地左右震颤着,看上去有些慌乱。
目睹了这一切的比利:“……”
完了,送走一个邪门的,来了一个更邪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