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一声令下,身后巡城卫犹豫不前。
“……”
“哈哈、哈。”陆元清无情嘲讽。
这也不能怪他那群巡城卫,都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大少爷平日里对着那些平头百姓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也就罢了,如今对面是安阳侯府的公子和京兆府尹家的公子,小打小闹拌拌嘴也就过去了,真抄上家伙伤着对方了,只怕到时候顶罪的还是他们。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了?”郭淮抬脚踢上一个巡城卫后腿,将人差点踢趴在地上。
领头的无法,满眼抱歉地看着陆元清和张治言,如今郭少是他们的领事,他们也只能听命行事。
其他人见状,只能抄起手中的家伙将两人围了一圈,一步步逼近,意图在气势上让他束手就擒。
张治言见状挺身站在陆元清前方做出保护状,呵斥道,“姓郭的,你要动真格可别怪我们两不客气了!”
陆元清深受感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并给予他了一个“顾头不顾尾”的评价。
郭淮还是那副夹着嗓子小人得志的样子,“张治言,以往顾及两家情面我不动你。今日是你们非撞上来的,我可是按《大兴律》行事。识相的给我跪地磕头,说声郭大人草民知错,我就大人有大量放过你们。”
他的笑声还未落下,巡城卫手持长戟还在逼近,霎时间一道凌厉白光自天而降,一把一尺长的环首刀环绕陆元清周身,逼退一众人等。最终和一道挺拔的身影一起落在陆元清前方。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身姿英挺,墨发被一根宝蓝色发带高高竖起,手中那把黑金色的环首刀闪着寒光,透漏出与其主人气场一般的凌厉。
陆元清的胸腔犹如战鼓雷鸣,仿佛被心脏病要跳出来一般。
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他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郭淮被吓了一跳,连同巡城卫一起后退两步。
郭淮惊魂未定,指着突然出现的人惊呼刺客当街行凶,让巡城卫将人逮捕。
黑衣人对此充耳不闻,紧张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陆元清,见人分毫不损才放下心来。
猝不及防对上一张蜡黄沧桑的脸,鼻翼处竟还有个黄豆大的黑痣,陆元清惊吓地后退两步。
张治言扒拉着陆元清的胳膊冲来人道:“壮士,好身手!”
黑衣人瞥了眼张治言,目光停留在他搭在陆元清胳膊的手上,提刀将两人分开。
之后抬起刀指向郭淮,冲他抬了抬刀尖,仿佛挑衅一般。
“这人谁啊?我怎么觉得,他刚刚看我的眼神有些熟悉?”张治言搓了搓自己刚刚被刀背触碰到的胳膊,满心疑惑。
陆元清瞧着郭淮缩脖子的样子笑出了声,他提步上前压下黑衣人持刀的那只手,冲郭淮道,“怎么还恶人先告状呢,当街行凶的不是郭少你么?我这护卫可是为了自保。”
他一手叉腰,一手紧握着黑衣人的手腕,环视了一圈,“我看也别去什么京兆府了,就直接去太尉府,让郭太尉评评理,也顺便问问他……”
陆元清启唇,无声地说了几个字,郭淮顿时脸色一白,“你、你怎么知道……”
陆元清冲他龇了龇牙,“我知道的可多着呢。以后见着我记得绕道走,不然……嘻嘻。”
这郭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上他就没讨着过好,偏偏还没事就在他眼前晃荡讨人嫌,不过陆元清今日没心情搭理他。
郭淮走后,张治言本有满肚子的疑惑,但还是很有眼色地撂下一句改天再约便溜了。
攥着另一只手腕的手因使的力气太大,指尖都有些发白,陆元清却丝毫不敢放松,怕一松手眼前人又消失的无踪影。
对方好似也怕伤着他一般,也不敢强行挣脱。
真的是他,前几天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哪怕这张脸与自己记忆中的样子相差十万八千里,但眼前这人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自三年前千秋节后的不告而别,这人竟变化如此之大吗?
陆元清自小只和长得好看的小孩玩,这人不会预感到自己即将变丑,才故意不与他联系的吧?
在他心中,自己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吗?十年友谊因一张脸就断了?
他向前逼近一步,“李长昭,你有没有良心?你要是敢走,那便是要与我割袍断义。”
眼前的身影一怔,他低垂着头良久,反手握着陆元清手腕,眼尾猩红,问出了压在心里好几日的疑惑,“那你呢?你叫我来京城,就是看你如何潇洒快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