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冬阳也闻到了那那股腥臭味,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跟陈骐商量,“我们怎么办?”
“跑。”陈骐拉着冬阳就往巷口飞奔,也不忘拉上陈金,三个人挤进车里,陈金赶紧打着了火,一脚油门直奔别墅,逃得狼狈极了。
陈骐这回没在副驾,是坐到了冬阳身边,剧烈跑动之后他很不舒服,陈骐抱着他,给他轻轻揉着肚子,边问:“阳阳,我刚才看你很慌张地把罐子打碎了,你看到什么了?”
冬阳说:“罐子里的东西像油一样,好像不是水,我蹲着看里头到底泡着什么东西,盯着盯着,我就发现上头映出来的倒影不止有我,整整围了一圈脑袋!”
冬阳平时胆子大,可这样的场面从来都没有见过,现在回忆起来,很有些惊魂未定。
“这地方是凶,但按照常理来说,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处处都是埋伏。”
陈骐脸色凝重:“这里一定有一个养鬼阵,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每个贴着黄符的屋子里都会有一个这样的坛子。”
“坛子里是什么啊,”冬阳实在好奇,“我打开那东西,就有一股油腻味,很像是火葬场里烧尸体的味道,闻得我脑袋都轻飘飘的,遇事差点反应不过来。”
“那是人油,”陈骐也不避讳,“听了你的描述,我更确定,这是活炼人油。”
这话一出口,冬阳跟陈金心里都“咯噔”一下,活炼人油,顾名思义,就是在人活着的时候下锅炼。
“不是,他们有病吧,”陈金吓得有点磕磕巴巴,“为什么,为什么要拿活人炼?”
“怨气大呗。”
冬阳接茬:“风水圈约定俗成的东西,怨化鬼,怒伤鬼,这也就是说鬼为什么怕恶人,一是蛮横,二是暴怒。”
“所以这就是我着急让你们回来的原因,”陈骐分析,“阳阳手里是有杀猪刀的,如果用这个把它们解决掉,就没办法续命了,这些鬼怪攻击性极强,可以说根本没有度化的可能,要不然正统道士也不会把它们封印在里面,谁不知道度鬼功德大啊,所以,我们必须要想个办法,不能把局破了沾染因果,还拿不到寿数。”
陈金平时开车特稳,因为总得接待古玩店的大客户,今天说什么也沉不住气了,油门就要踩穿了,冬阳就偎在陈骐怀里休息,许久没开口,临着快要到家了,忽然说:“师兄,师父会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你回去,会不会挨罚?”
“罚就罚吧,”陈骐柔声轻笑,摸摸冬阳的脑袋,“师兄不怕。”
只要是为了冬阳,陈骐就不怕。
说也奇怪,自一行人出来就是晴空万里,现在越是急匆匆返程吧,天还阴上来了,乌云追着他们的车跑似的,天眼看着越来越黑。
“怎么还阴天了呢?”
冬阳觉得这是太过反常,让陈金直接拿着自己的别墅卡,让他把大G直接开进地库里:“金哥,你今天别走了,万一出事,我们也能照应你。”
陈金也是有点害怕,正不好意思开口呢,冬阳一说,他也就顺理成章地留下了,从地库坐室内电梯上了一楼。
冬阳一开门,一股寒气扑面,但也只是门口那边,再往里走就没有了,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潮气。
冬阳没往心里去,瑞清是南方,又是海景别墅,阴天下雨的,屋里受潮是很正常的事,就像往常一样,随手拿起空调遥控器,把家里的中央空调打开,散味除湿。
陈骐其实觉得这股水气不太对的,怎么还越除湿越湿啊,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就问他:“阳阳,家里供神位了吗?”
“供祖师爷了。”
冬阳坐在沙发上,弯腰捂着肚子:“都在二楼,一间屋子是供着邱祖,还有一间屋子是王灵官。”
“还是胃疼吗?”
陈骐看着冬阳那么难受,心疼的劲上来,就什么事都抛掷脑后了,摸摸他的背:“我给你倒杯热水好不好?”
冬阳轻轻点头:“谢谢师兄。”
冬阳跟陈骐的关系太不一般了,陈金就是傻子他也该看出来了,弟弟是出家道士,可就是一刻不停地抱着冬阳,十分亲昵。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知趣了,陈金当然不会瞎问,就坐在他身边关心关心:“冬老板,你老是这么疼着也不是事,咱去医院看看?”
“不用,”冬阳摆摆手,“这个病治不好,拿到确诊书的时候,我本来都打算甩手等死了,现在出了这个事,我也死不了了,就这么耗着吧。”
冬阳其实也挺高兴的,他愿意多陪着陈骐耗几年,但这话不能跟陈金说,更不能告诉陈骐,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既然入了道门,就不能随随便便表露七情六欲。
聊着聊着,两个人注意到陈骐还没回来,冬阳一看不对啊,倒水就在厨房,二楼那,他刚才上了室内电梯走的,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冬阳正要起来去找陈骐,忽然听陈金嘀咕了句:“我草,家里怎么一股臭味啊?像......”
“像什么?”
冬阳一下子警觉起来:“金哥,你说出来。”
“不了吧,”陈金犯难,“我这,感觉说出来有点晦气。”
“你就说吧,”冬阳盯着他,“什么味道?”
“有点像火葬场里烧死人的味,”陈金皱起眉头,仔细地想着,“还有点像大夏天烂了的肉味,就腐尸,这两种混在一块了。”
冬阳心里有数了,只是没把话说出来,也许当时在西巷子的时候,陈金离得远没闻见,当时自己摔碎坛子以后,平白起了一阵风,送来这么一阵腥臭味,和现在屋里这股潮气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那个东西,跟着车回来了?
冬阳这么想着,抬眸想要看看眼前的表,这都多久了,陈骐还没回来,平时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一切反常的事都要往心里放一放,认真起来,抬眸之间,冬阳瞥见陈金身侧站着一个人形黑影,没有具体的样貌,就是一团黑气,腥臭味愈发浓烈了,它好像在往前挪动,越来越近,但肢体丝毫不见变化。
它的目标就是陈金。
“我草!”冬阳头皮发麻,幸好杀猪刀就折叠着放在桌子上,猛地起身,一手拿刀,另一只手抓起陈金的腕子拽着他就跑,室内电梯是不能坐了,得踩楼梯往二楼去,冬阳特别想把刀刃拿出来,刀尖冲着正前方,脑袋里是这样想,手怎么也动弹不了,可好景不长,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见行动力马上就要压过理智,指头已经不由自主地去掰刀刃,冬阳高声大喊:“祖师爷,王灵官,救救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