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是他,”冬阳说,“这里雾气渐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话。”
冬阳不提醒,陈家两兄弟还没发现,四下看看,原本在远处的薄雾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了,当时陈金记得身后是三四个冬青树,现在再回头看,竟然变成松树了,雾气还绕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黑气,是字面意思上的黑,不是那种对人的精神意识带有侵犯性的,在心理学类跟“黑”有关系的特有名词,只是眼前的景物有的时候会被一些攒动的气体遮挡。
黑雾是从身后追过来的,三个人立刻往前行进,但是不管走的多快多慢,那黑雾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的距离,甩不开,但是雾气一时半会也追不上。
“冬老板,”陈金感觉气氛缓和多了,才敢再找他们闲聊,说起刚才发现整个环境一直在变化的事,“你没发现咱们身边那些草啊,树啊,一直在莫名其妙的变来变去,刚才我看还是冬青树来着。”
“光是树变吗?”
冬阳神情古怪:“你再看看身边呢?背后的树其实还算远的,你就看脚底下。”
在冬阳的提醒下,陈金一低头,发现脚下的土粒已经变成了一块块的大砖条,排布非常整齐,这石砖路看着挺新的,但是仔细看,其实也多多少少缺些边角,陈金推测道:“这不是近几年新建的吧,这砖头被踩坏不少了,应该也是有年头了。”
“有年头,”陈骐点点头,幽幽道,“应该有个几百年了。”
陈金:“?”
“你俩抽什么风啊,”陈金真的快要崩溃了,“有话就说,别再给我这东一句西一句的了!”
“金哥,这不是你问我的?什么东一句西一句。”
冬阳觉得很奇怪:“你不知道咱们现在在哪,也不知道这石砖到底是什么?”
陈金摇头:“不知道啊。”
“时间匣子,”陈骐插话,“从起雾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陈金追问:“那大楼也属于是在时间匣子吗?”
“不是,”陈骐很确定,“我怀疑时间匣子有很多个,分布在一些具体的地方,比如这,就是以大楼为边界,大楼以内是现实世界,而自楼体向外,就是匣子入口,到入口时的征兆就是泛起一阵阵的黑雾,还有那种奇怪的感觉,明明面前什么都没有,气场可诡异。”
“那时间匣子跟地上的砖头又有什么关系啊,”陈金听得云里雾里,“我弟弟的话我听懂了,冬老板的还没听懂。”
“我们走进了时间匣子,正顺着石板路往一处鬼村走,”冬阳笑笑,“我以为你干了那么长时间的古董,知道这砖头的材质呢,这石板砖是青砖石,专门用来辟邪的,反正寻常的人家,是用不到这些东西。”
陈金疑惑道:“冬老板,你说那个鬼村,到底是什么情况,村民是鬼,还是村里闹鬼?”
“都有可能,”冬阳伸手一指,“你看前面。”
陈金顺着冬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前恍然立起一座座的石头房子,这一切的发生是毫无征兆的,在三个人的印象里,附近除了路可什么都没有,平地起了房子,这些石房子上下通体一色,连窗户都是石头做的——整个窗框被密密麻麻的小青砖石堵得严实,光亮透不进去,门也是石板,看着就厚重无比,怪异的是门上没有把手,甚至都没绑上一根用于借力开关门的绳子。
没把手,门怎么开?
怪事一桩接着一桩,再看这青砖房,排列也没有规则,有斜放的,正放的,还有歪着的,远近都氤氲着雾气,房子似乎浸泡在里面多年了,看着颇具层次感,一眼看不到头,也不能明确知道房子究竟有多少个。
在中国画里,山峦房舍松树和雾气非常完美的构图模式,然而在现在,所有的,不同的,且持续变化的景物都在暗示目前环境的一个状态:极度危险。
冬阳拿了系统的技能加成奖励,感知力极强,他反复观摩这些青砖房子,身上愈发不寒而栗。
这些房子怎么一头粗,一头窄,就像平时见着的“升棺发财”似的,一头阳,一头阴,入土为安,好下黄泉。
不对,冬阳心道,这可不就是鬼棺阵,只是那么大一块空地做这种阴森森的阵法,到底是为什么?
冬阳不敢当着陈金的面说,怕他精神太过紧张,先把事藏心里就是了。
最该警惕起来的时候,陈金却突然格外放松,一反风吹草动就要失去理智的状态,吹着口哨溜溜达达,路还越走越熟了,就跟逛大街一样,竟然到陈骐和冬阳两个人面前带路,打了头阵。
“师兄,”冬阳小声跟陈骐嘀咕,“他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陈骐皱眉,“刚才还害怕呢,现在这是吹口哨壮壮胆?不清楚,说实话,我感觉他冷静得有点不正常了。”
冬阳和陈骐那边话还没嘀咕完,陈金就朝着不远处的青砖石房子走过去,两手插兜,到了门口像是习惯性地掏钥匙,在裤兜里翻半天什么都没有,就推一推门,像推自己家的门似的,发现推不动,用一种非常陌生的口音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的怪话。
陈骐没听懂,冬阳推测着听懂了几句,大意是:“这该死的门,又让家里的孩子锁死了,天杀的老婆在没在家,我得去问问这门怎么开,他妈的,我真要打死这娘俩。”
“师兄,不对,不对!他哪来的老婆孩子,快拦住他!”
冬阳急忙拽着陈金的衣服,把他往后撕扯,意图让他离那个大门远点:“千万别让陈金进这房子里,他被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