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不为所动,语调也跟着沉了下来:“可这班里只有我一个满分。”
郝月凤的笑意全无,眼中透出冷意盯着他:“狂可不是什么好事。”
易安点点头,不可置否:“是呢,我有在不断反思,老师您呢,就这样继续下去,咱班一直很强,也总有同学在进步,对吧。”
说着,他自然地将胳膊搭在那一摞作业本上,第一本的封皮上工工整整写着“赵其”两个字。
郝月凤好几秒没说话,目光从桌上冷冷扫过,又抬头瞪着他:“老师总觉得你是最有前途的,你应该对自己有一个定位,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准。”
易安还是礼貌地笑着,翻开面前的本到最新的作业处,快速扫了一眼,眼角弯起,再轻轻地合上:“我在做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事。而且,老师,一个人应该由自己来定位他应该是什么样的,不是别人。”
“比如,我考满分,是因为我能,我想,仅此而已。”
郝月凤彻底挂不住脸了,神色复杂,看易安的眼神怜惜又难以置信,甚至说在看神经病,也一点都不过分。她扶着把手想站起来,可看面前人坚定的眼神,满肚子疑问又生生咽了下去。
“老师再见。”
易安轻轻打了招呼,转身就走了。
办公室内很安静,门被关上没一会儿,本子摔在地上清脆地响,因为装订得也不结实,好几页跟着散了一地。
纸张上红色的对号十分显眼。
……
“砰!”
面前骤然砸过来一个本子,拍飞了赵其的笔,连带着风吹起了她的额发。
赵其受惊抬头,数学课代表正站在几步远,抱着一摞书本冷眼瞧着她:“你别再交了,老师每次都不批,没发现吗?”
说完,他瘪嘴暗暗白眼,又转身发别人的作业。赵其慢慢翻开题册到最新一页,果然又是干干净净的。
再往前翻,这几次的作业都没被批改,每次都是她拿了易安的去对答案。而且跟别人的相比,她的册子掉页得很严重。
这番操作她大概也猜得到缘由,可她从晕倒那日起就随时做好了被郝月凤叫去喝茶的准备。各类贬低难听的字眼她都预想过了,这一天就是没有来,反倒在作业上搞这么一出。
若说是她还不值得郝月凤特意去耗费精力的话,她招惹的可是她最宝贝的易安,这都会不为所动吗?
虽然就算她说什么做什么,易安也不会听话,而自己若是能稳定住内心,也不会受什么影响。
对啊,易安根本不会听她的话。
所以日子才平静到现在吗?
课代表又发到这边的人,都是轻轻放在桌角。偶尔还会礼貌一笑,跟刚才完全不一样的嘴脸。
发到面前这本,他佯装不小心翻开了页瞟一眼昨晚的作业,看到一整个红勾的时候依旧还是吃惊地睁大眼,才轻轻地放到题册主人的桌子上。
“卧槽——”
一声惊叫,课代表抱着几十本册子直直摔在地上,题册地上滑行数米,规律地展开一条长线。
课代表虽有书本垫着也摔了个懵,但清楚是有人拌着他一脚,脸憋得通红,回头看一圈,定格在正转着笔,腿开着坐的人,嘴边的问候又憋了回去。
他一本本地捡,捡起最后一本时,怀里的册子又被踹得全飞了出去。这次他忍不了了,刚想奋力站起来,肩膀一沉,一股强力将他生生摁了下去。
从头至尾,易安都没有转头看他一眼,也不说话,若不看摁在课代表肩膀上的手,好像这件事跟他就没有关系一样。
赵其看在眼里,目光平淡,她侧起身子面对课代表,躬身望着他:“你把我笔弄掉了。”
课代表额角青筋突起,眼神依旧不屑:“你自己没长手吗……啊!”
话音未落,本来摁在肩膀的手突然换在了脖子上,掐比摁得劲,这下头彻底被按下去,朝着赵其的方向。
赵其直起腰来,翘着腿,静静地看着他终于把手伸向了地上的笔。
笔送到赵其手里重新送回桌子上,课代表被放开,坐地上大口喘着气,不知是屈辱还是什么,他足坐了半分钟才继续捡题册发下去。
而刚才的一幕动静太大,班里人都看到了。
诡异安静后,前排有人“噗嗤”笑出来,随后是标志性的阴阳语气。
“狗仗人势。”
赵其低着头,整理好自己的桌面,充耳不闻。她转过身想借来后桌的作业,对方却向自己伸出手,放低了声音:“拿来,我给你批。”
赵其愣了一下,把本子递到易安手上。
“以后作业不用交了,交给我。”
赵其轻笑:“形式上都省了?”
“嗯,那你要不要交学费?”
“我有什么好东西能给你?”
“有,跟我看个电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