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哼了一声,一只手却很诚实地去触摸那些红艳艳的小花,这似乎是某种特殊的菊花,花瓣细长且密密地向四边散开,很是好看。
老船夫见他们二人郎才女貌,爽朗一笑,声音苍劲且中气十足
:“十里霜红的尽头有一处月老祠,赏完了花的年轻人们会摘几朵红花插在月老祠门前乞求姻缘和顺,小公子这束花摘得好啊。”
林浅脸上的红更深了些,被手里那束红花一衬,无端多了几分娇艳意味。
“笑什么笑,这花一点也不好看,还你。”
林浅又瞪了一眼笑嘻嘻的无双,把花塞回他手里,转身回船舱里了。
无双接住花,在老船夫欣慰的眼神下钻进了船舱。
“浅浅?”
无双捧着花凑到林浅面前,“你生气了吗?”
林浅把头偏到一边,不去看他,也不说话,只是脸上的红晕没有散去,在白皙脸庞上像是雪里落了桃花一般。
无双跟着转到一边,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林浅,“花虽然不好看,但只要你拿着,就什么都好看啦。”
“那我就只能拿不好看的花吗?”
林浅侧过脸,生气一般随口找茬,只是话说出口她就有点心里咯噔,这什么娇里娇气的又没头没脑的话,但话都说出口了她也不好意思收回去,只能装着生气样子不动如山。
“当然不是!”
无双再次凑了上来,这次他把花放下了,认真道:“你值得世上最好的东西。嗯……这束花不好看,我再去摘更好看的回来。”
说着就要动手,林浅忙拉住他,再也端不住生气的样子,一下笑出了声,“跟你说玩笑话呢,这花好看,别再去摘了,不然要是人人都像我们这样,这十里霜红不该秃了?”
“噢,”无双这才放心坐了下来,把放下的花束拿起来递给林浅,“你没生气就好。”
“你呀,有时候聪明得叫人生气,又时候又呆得可爱。”
林浅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接过花,“也不知道宋前辈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的……”
“师父教我练剑要专心,做什么事不能半途而废,务必持之以恒方能有所成就。”
无双才不觉得自己可爱,他觉得林浅才是可爱的那一个,但林浅刚刚才消气,他也就认了林浅的话,牵着林浅出了船舱,只不过这回坐在了船尾,他道:“十里霜红名不虚传,林姐姐不想和我多看一会吗?”
“不想。”
林浅嘴硬得很,拿着人家的花垂头去看另一岸的红花,只给无双留一个小小的侧脸,一只手伸下去懒懒地搅弄着河水,水青色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的一截手臂在阳光下白得像是透明一般。
无双过去,靠在船边学着林浅的样子把手伸进河水里,凑近些瞧了瞧她的脸色,手指一动,一串水珠溅在了林浅露出的手肘上,又迅速滑落,像是莲花上坠下的露珠。
林浅终于正过脸来瞪他,好看的眼睛里含着微薄的警告,像是一只佯装生气的雪白猫儿。
“这金秋盛景,林姐姐一个人看总会无聊的。”他直起上身靠近林浅,咧嘴笑得干净,圆圆的双眼微微眯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柔软没有侵略性。
林浅也直起身体,却发现无双靠得实在有些近了,方才弯着腰时还有些距离,可一旦林浅也坐直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便有些危险了。
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林浅垂下眸子,稍稍远离了无双身上带着的热意,一只沾着水的手臂在青色衣料间越发晃眼。
“靠这么近干什么,你要看我还能拦……”
无双忽然凑到了她的眼前,黑亮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唇色有些淡,像是褪色的桃花,无双有些重的气息便似有似无地浮在了桃花上。
确定关系这么久,他们还没有真正地吻过对方。
无双垂下眼睫,轻轻地,轻轻地触碰到了那一朵淡色的花。
像是蝴蝶落在花蕊,很轻,轻到林浅甚至感觉不到多少唇间相贴,更多的是无双跟着压近的胸膛似有似无地贴着她,微微起伏间带着滚烫的热意。
她有些难耐地偏过脸,唇角掠过无双的脸颊,想往后靠却碍于摇晃的船不敢太过动作,眸光偏侧一边,好似躲闪。
无双眸光晦暗一瞬间,小船轻晃,他看见林浅轻轻颤动的眼睫,一只手抚上了林浅的侧脸,拇指按住她的下颌,慢慢抬了起来。
微乱的呼吸下一刻就停止,变成唇瓣相贴的柔软和温热。
生涩的摩挲,唇瓣轻蹭着,一点点辗转过每一个缝隙,气息交换。
林浅胸腔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地跳动,仿佛浑身血液都热了起来,被迫抬起的姿势让她只能被动接受无双的一切动作,这人突然的强势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闭上眼睛,一只沾着水的手放在他的肩头,像是推拒,又像是迎合。
小船忽然重重地晃了一下,两人身子同时一晃,两人的唇也错开,林浅脸上红得像是霞,低着眼,另一只手紧紧绞着衣裳,像是合起叶片的含羞草。
老船夫在那头歉意道:“方才险些撞到河石……二位可坐稳了?”
无双随口回了一句,垂眸看见林浅衣领中露出的一侧雪白脖颈,此时正和脸颊一样泛着动人的粉红,怀念着方才的吻,他用掌心贴着林浅的后脑,按向自己的胸膛,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林姐姐……”少年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一手箍住了她的腰,将她更深地按入怀中。
林浅耳边是无双蓬勃的心跳,轻嗯了声。
“现在总不算流氓了吧?”他忽而想到当初她在无双城,他想玩笑似的说想亲她,被她毫不留情地扇了一耳光,说他很流氓,现在真亲了她该不会跳起来给他一巴掌了吧。
林浅像是羞赧像是无奈地笑了一下,她也想起来当初说过的话,双手扶着他的肩,靠着他的侧颈,轻轻道:“你要是非想说这个,我也不是不能现在就给你一巴掌。”
“反正你也打不疼。”
无双无所谓地嘟囔,一只手抚摸着林浅垂在背后的发丝,小声问:“我能每天都这么亲你吗?”
林浅:“……”
这回她是真想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