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郁珏的脸上一片空白，攥着信纸的指尖微微泛白。

裴明烛就是当年学长的真相，和他们并非亲兄弟的事实不断冲刷脑海，一时再想不到其他。

楼下慢慢有了动静，熟悉的人声接连传来。

意识回笼，他意识到自己该走了，只是依旧没能想好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

毕竟这件事说来震惊也是挺震惊的，至于尴尬也是有些尴尬的。

系统想听八卦，所以它冒了出来：“尴尬在哪里？”

沉默片刻，郁珏叹息着承认：“我暗恋他。”

“当年，准确来说是当年，”他在系统的啧啧声中，强调着纠正，“与我成为笔友的学长与我相差两岁。”

“我读高一的时候，他在高三，性格相当温柔，从字迹和日常可以看得出来，人还很是优秀，他常常和我分享一些趣事，还帮我解难答疑。”

“高中那样的环境中，会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寄托感情，我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时学校有规定，这是匿名活动，双方都不得交换姓名和关键个人信息。

虽说因好奇心而违背的结对群体不在少数，但两人诡异地保持了绝不暴露的默契。

笔友活动的一个月期限过去后，高考又紧随而至。

于是两人再无联络。

而现如今，将裴明烛的面容与记忆中的学长重叠起来，若是有血缘相隔也罢，然而并无。

那些停驻于过往的情愫也就由此生发，甚至无法制止地蔓生到了前者身上。

关好门退出，郁珏面朝门板，颇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不太确定，对裴明烛的好感是不是完全的移情作用，因为在知道这件事前，我就已经觉得他人挺好的了。”

系统声音轻轻：“还有裴天南，你要怎么处理？”

郁珏：“......”

被它那么一说，更显得情债无数，分外头痛。

郁珏略作思考：“祖述尧舜，宪章文武。”

系统：“你的意思是，尚德授贤，举办一场专属裴家的选秀舞台，让两人擂台pk对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最后胜出的就成为足以站在你身边的伴侣？”

“？？？”

郁珏淡然自若：“我的意思是，中庸之道，能拖则拖。而且我很确定，裴明烛对我只是亲情。”

话语间，他终于走到裴明烛面前，张口就是：“哥。”

然而裴明烛否认：“我不是你哥。”

“桌上的东西，你应该都看到了。”

他沉静的眸光压在郁珏脸上，颇具侵略性地一寸寸碾过，教后者看得心如擂鼓却不知所以然。

直至裴明烛再次启唇，道：“如果是当时，你应该站在我面前，唤我一声学长，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想要听到的。”

郁珏迟疑了几瞬，终是遂了裴明烛的意，轻声道：“学长？”

想到那个字母“Y”，又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毕业以后托人打听的。”裴明烛只是简单搪塞过去，紧接着又平静地抛出一条重磅消息，“我不是你的亲哥，所以这便意味着，我和裴天南一样，有资格追求你。”

郁珏：“？？？”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能拖则拖？”

郁珏：“......”

系统：“就是亲情？”

郁珏：“闭嘴。”

震撼到打出三个问号的，同时还有忽然就被提起的裴天南。

裴明烛的身份变换得太快。

从大舅哥变成学长，又由学长变为情敌，一切都是那么措不及防。

半晌，他终于回过神：“你们背着我玩cosplay？”

郁珏已经失去了基本的语言能力，简单解释过后，三人纷纷无言。

这场各怀鬼胎的庆生有没有继续的必要尚且存疑，待郁珏从心不在焉的状态中抽离，豁然发现已经躺在了床上，手中捧着手机。

没有按照规定的学习计划执行，系统显然很不满意：“你真应该向我的某一任宿主学习，当时他因为触怒圣颜，要被施以宫刑，仍是发愤著书，经史子集无异不通晓，致力于遗泽后世。”

宫刑......

郁珏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说一些让人身体不适的话好了吗？”

而且更重要的是——

兴许是这些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过分简朴，盛卓然发来消息，试探着问他要不要去群里最新组织的一次活动。

为期二天周末行，地点是乔以宁家的山间别墅。

与其独身出去被暗算，不如多人聚在一起活动，多少还有点安全保障。

况且郁珏也想借此确定自己的猜想。

他回了个“好”，那边也发来一个笑脸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