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难得没有通告,朴正洙却醒得比平日更早。他侧身看向枕边人,凌泠睡得正香,呼吸匀长,黑发散在雪白的枕套上,画一样。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厨房里煮上醒神的咖啡,不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凌泠揉着眼睛出来,身边骤失温度她也跟着醒了。
“怎么起这么早?”凌泠问,音调黏黏地还带着困意。
真可爱,朴正洙忍不住走过去亲亲她,得到一个回吻:“送你去录音棚。”
2.
车驶过汉江大桥时,阳光破开了云层。凌泠在副驾翻着曲谱,手背突然一暖——她的专属司机先生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地要十指紧扣。
到了录音棚楼下,朴正洙替她解开安全带,犹豫着说:“录音……别太累着。”
凌泠眨眨眼,眼角泛起淡淡笑纹:“担心这个的可不是我。”她推门下车,没看见朴正洙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待那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朴正洙立即在成员们的聊天群里发信息:“都到我家来,现在。”
3.
朴正洙把戒指藏了大半个月,今天总算是要送出去了。
白金色的戒圈很素净,璀璨的一颗圆钻像被云层簇拥着的月亮。
他这人这来是极有主意的,能带着一群弟弟在弱肉强食的圈子里杀出一片天地,活跃至今,风里雨里,从不曾乱了阵脚。
可这一回,翻来覆去,反复思量,连戒指盒的丝绒衬里都被他摩挲得起了毛边。
弟弟们都看不下去了,追问着他什么时候下定决心,他才敲定了步骤。一要瞒住凌泠,二要弟弟们帮忙,三是最重要的——日子,要选在凌泠生日这天。
凌泠对生日不甚在意,这些年的仪式也说是要找借口给Amber庆祝,可朴正洙却记得她某次醉酒后的含糊话语。
那时凌泠靠在他肩上,呼吸间带着微醺的酒意,声音轻得像叹息:“……姑婆,会给我煮长寿面的……”话没说完就睡了过去,睫毛湿漉漉的,不知是困倦还是别的什么。
那年凌泠只拖着一个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就跑来找自己,连句软话都没给家里留。这些年虽然不说,可朴正洙是见过她对着手机发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终究没按下去。
他怕她不答应,又怕她答应太轻易,怕她思虑太多,又怕她一时心软。
朴正洙摩挲着戒圈,钻石棱角硌得指腹生疼——这样好的一个人,合着该被人千求万求才能点头的。
这场求婚,只是朴正洙想要和凌泠有一个家。
4.
录音棚里,凌泠戴着耳机,指尖在调音台上轻轻敲着节拍。
“再来一次。”她按下通话键,嗓音比平日更轻三分,却叫三个男人脊背一僵,“艺声xi,这句尾音再收得轻些,像叹气一样。”
凌泠工作总是这样的,要歌手把每一个音符都嚼碎了咽下去,再吐出最精华的那一部分来。
艺声点头,余光却瞥向玻璃外的弟弟——三人交换了个眼神。
圭贤在凌泠背后悄悄比了个“八”的手势,意思是“第八遍了”,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再录下去我要死了”。
“等下我重录一下那句‘远距离的思念,堆积成星空’。”厉旭忽然说,“要配合艺声哥这句,刚才那个转音差了点意思。”
艺声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点头:“好,我也觉得这样更好。”
凌泠不疑有他,点点头同意。
惨遭背刺的圭贤一副气绝身亡的样子,飞快地在群里发消息:“特哥!再拖下去我嗓子要劈了!”
那头朴正洙秒回:“再半小时!他们弄脏了窗帘!”
圭贤的哀嚎憋在嗓子眼,认命地又灌了口水。
这一录便录到了深夜,凌泠摘下耳机,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声音有些哑,大家都比往日更较真些,是好事,曲好词好人认真,成品很令人满意。
三人如蒙大赦,却还要故作遗憾:“啊,结束了吗?其实我还能再……”
“够了。”凌泠轻笑,“再录下去,圭贤xi能把我盯出个洞来。”
圭贤一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