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初春,春寒料峭,雨后的天空明朗干净。
贺京逸站起身随手掀开了靠着外面的窗帘,收回目光的时候看见下面站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生得极为灵静,尖细的下巴小巧白静,身上沾着淡淡宁静的味道,五官漂亮,粉黛未施也长得似天仙似的。
少女身后跟着一个丫鬟,两人的打扮都极为简朴,身上都有淡入兰的气质。
少女一身青绿色长裙,无过多饰品,脑后只插着一只朴素的簪子,露出的皮肤都白白净净,下垂的手腕纤细得很。
她腰间还挂着一个青绿色的香囊,走起路来,脚下的裙摆摆动,像是雨中四处摇摆不定的荷叶掀起的绿色波浪。
她的眸色很浅淡,里面像是浮动着微光,清澈似琉璃,和她耳朵上挂着的玻璃耳珠很是相配。
贺京逸随便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嘭咚一声像是铜板与瓷碗碰撞的声音,贺京逸又低下了头。
小姑娘在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面前停下了脚步,手里抓着几枚铜钱,看上去犹豫了片刻,又往里面丢了几个铜板。
叫花子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洗澡了,看到小姑娘丢的很多铜板,眼睛都开始发光,他赶忙跪下来:“谢谢大恩人,谢谢恩人。”
小姑娘没说话,然后转身走了。
“小姐,我们本来就不富裕,你还丢这么多铜板……”丫鬟看上去年纪还很小,说话的语调也嫩嫩的。
小姑娘的声音冷静而温和:“至少我们还能勉强度日,无妨。”
随然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贺京逸却凭着前不久刚练成没多久的耳力听得清清楚楚。
他微眯着眼,看着小姐丫鬟两个人慢慢隐没人群。
林瞿看着倚着窗棂的贺京逸,有点奇怪:“你倚靠在窗边干嘛呢?”
贺京逸这才收回目光:“没什么,就是碰见了点感兴趣的事。”
林瞿也没多问:“行,那你今天下午来听老夫子的课吗?”
贺京逸漫不经心地回道:“看心情吧。”
随后他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大概率不会来,我下午有事。”
林瞿对贺京逸瞎扯的能力深有体会,他刚认识贺京逸那会,被贺京逸没事也要给自己扯点事搞的性格大为震撼,到后面几乎都习惯了。
林瞿也没把贺京逸口里说的事放在心上:“你啊,就仗着婶婶宠你,但你下午也别到处乱混啊。”
贺京逸从小到大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了还有人给他撑着,从小就是父皇和母后口里的混世魔王,到处沾花惹草惹是生非。
他干过的放在平常人眼里大逆不道的事不知道多少数,数个三天三夜可能都讲不完。
但是他从小就天资聪颖,很多东西看一眼就会,要是他想,他可以很讨人喜欢。
毕竟他从小就长得好看,看上去活脱脱的聪明可爱。
林瞿和贺京逸在还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林瞿一开始就被这张漂亮皮囊给唬住了,以为对方是个安分守己的小皇子。
结果对方闹事的时候总能让别人吃大亏,好几次林瞿都被坑得啥也不剩了,自此以后,他就对贺京逸多了几分避让。
不过微微长大了之后,贺京逸和林瞿还算聊得来,尽管林瞿每次知道贺京逸干过什么都觉得实在是没脸没皮凑伙,但是每次都毫无例外给贺京逸当了帮凶,加上他母亲和贺京逸母后是姐妹的关系,他和贺京逸的关系还不错。
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贺京逸不好惹,最好看到就绕几米远才好,生怕突然就惹到这个不好惹的笑面佛。
不过由于贺京逸身上的气质太吸引人,京城不知道多少小姐梦中情人就是贺京逸。
贺京逸有一次在街上,那天他也是穿了一件血红的长袍,他骑着一匹红色的汗血宝马,束着发,只是路过几条街,就有不少少女偷偷摸摸往他身上看。
虽然这个年纪的少女都比较内敛,但是还是有格外大胆的少女往他身上扔花。
林瞿那天也在,不过对他有意思的明显就比对贺京逸有意思的少了不止一星半点。
贺京逸接住一个少女丢来的花,然后单手牵着马绳,朝少女露出一个笑。
原本胆大的少女直接红着脸跑了。
贺京逸拖着调子懒洋洋说:“这么不经逗啊?”
阳光落在他身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是衬得他身姿亭亭如玉,一眼就包含万种风情。
周围几乎又是一片嚷嚷,让林瞿清晰感受到了贺京逸皮囊的杀伤力。
简直就是一个眼神就能杀倒一片,有贺京逸在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少郎娶不到心上人。
林瞿太了解贺京逸的行为作风了,但不太能看透贺京逸在想什么。
虽然贺京逸到处沾花惹草,但是他从来都是一身空,他对女孩还是比较绅士的,但是林瞿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冷眼相待。
要是哪天贺京逸能遇见一个例外,京城小魔王的称号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林瞿觉得很难,以贺京逸的性格,很难对一件东西保持热情,对漂亮的姑娘也不会格外多看几眼,做事完全凭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