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睡沙发了?自己有家不回。”郁濯青穿上拖鞋站起来:“你爸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也该回来了。”
容墨笑着听他抱怨,拉上裤子拉链,抬眼一瞥,这套墨绿色盘扣丝绸睡衣穿在他身上也真真优雅到了极致。很多时候,容墨甚至觉得郁濯青美得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郁叔叔,你怎么一大早起来就这么美,您故意的吧?”
郁濯青懒得搭理他,从衣架上取了件黑色大衣套上,匆匆开门出去。可惜两侧耳根还是被身后的人捕捉到了一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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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郁濯青坚持过午不食的原则,一天当中只要是吃了午饭的情况下,容墨无论将晚餐准备得多丰盛,那人都滴食不进。无奈,他只好顺着那人的生活习惯,改在午餐上多下功夫,晚餐自然而然省去,结果没坚持到两天,因为总熬不住饿肚子半夜偷偷起床做宵夜,郁濯青又责令他必须晚上吃饱,不必跟着学什么过午不食。
其实除了生活习惯不太一样以外,伺候郁濯青衣食起居,对容墨来说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尤其是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躺在自己枕边,尤其是闲暇之余坐在一旁能静静看着他画画,尤其是为他做饭,为他倒水,为他铺床叠被,打扫家院。这些都让容墨觉得,自己已经融入了郁濯青的生活。
很简单,很琐碎,但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除了爱没有,一切好像都有了。
当看到画绢上越来越成形成样的苍翠山河,容墨再没了丝毫的醋意,他只感到深深的骄傲——他正在爱着的,是一名伟大的国画家。
第七天晚上,《旭日鸿暮万山图》终于大功告成了。
画中霞辉万道,飞雁浮光,雾霭融云,绢染青黄。远山朦朦,近木葱葱,矮树高峰,或疏或荣,溪水潺潺,瀑破长空。
郁濯青题字,落笔,盖章。
容墨凑近,忍不住唏嘘:“这么好的画,卖给陈书玉那种人真是可惜了。”
郁濯青揉了揉眼睛,绕开他往外走:“卖给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买。”
“这么消极?郁叔叔还愁没人买您的画么?”
“愁倒算不上。”
郁濯青四肢僵麻,脊椎也隐隐作痛,扶着腰走得很慢。
容墨看他那副走姿,才后知后觉自己粗心大意了这么久。郁濯青画画从早站到晚,腰是必然受不了的。
他走上前,从后一把搂住那人的腰将他打横抱起来。
郁濯青懵了,直瞪着他:“你又要干什么?!”
容墨两手用力向上一颠,二话没说,抱着人径直上二楼。
郁濯青紧抓着他的肩膀,“放我下去!”
容墨站定在卧室门口,回头看了眼沙发,问:“床跟沙发,郁叔叔选一个。”
郁濯青脸色通红:“别胡闹了!放我下来!快点!”
“那就床吧。”容墨说着便要进门。
郁濯青忙拽住他的头发向后一扯:“容墨!你发什么神经?你要干什么!”
容墨累得喘了口气,吁吁着道:“我能干什么?郁叔叔,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要给你按按摩,捏捏腰,你腰不是疼吗?站了几天了。”
“按,按摩?”郁濯青渐渐把手松开。
容墨故意笑着反问他:“嗯,否则,郁叔叔以为我要干什么?”
郁濯青垂下眼帘:“不,不用你按摩,放我下来。我不疼。”
“快说,床还是沙发。”容墨语气一沉。
郁濯青怯怯看了看他,想起自己还有把柄在这人手上,一下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沙发。”
容墨回过身走到沙发旁,弯下腰轻轻把他放倒:“趴好。”
郁濯青乖乖照做。
容墨双膝跪地,撸起衬衫的袖子,两手落在他后腰两侧。
“我没专门学过这个,但应该锤一锤捏一捏会舒服点,要是疼的话告诉我。”
郁濯青歪着脖子枕在抱枕上,容墨虽说不是专业的,手法略有些拙笨,但力度正好,按上去确实很舒服。
他慢慢闭上眼睛,浑身松懈。身后那双手从他腰畔一路向上,到肩膀、颈椎,又一路往下,到大腿、膝窝。
“你这画多少钱卖给他?”容墨问。
“不想告诉你。”郁濯青懒懒地说。
“哼,”容墨站起来,一条腿屈跪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接着按,“你出三千万,看他敢不敢买。”
“就知道胡说八道。”
“怎么胡说八道,要是我我出的更贵,画了七天七夜,多辛苦啊。”
郁濯青笑笑:“那你卖,你那不是有我的一幅画吗,你拿去卖,我看看你能把我的画炒出个什么价格来。”
“那不行。郁叔叔的画,我千金不换。”
容墨绕有傲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