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个小孩都把碗拿起来,钟净妈妈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以后都要记得啊!”
钟净爸爸也点了点头:“妈妈说的对,小净啊,还有小闵你也要记住了,有些时候还是要听一听长辈的话。”
说完又自己叹了口气:“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哪。根本不在乎……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些说法。”
“是啊,”钟净妈妈又给闵泉生挑了一筷子菜,“但是你发现没有,以前讲究这个的都过得很好。”
钟净爸爸点了点头:“以前规矩可多了,我小时候有个邻居,是我们村的书记,我们都叫他李三爷。他儿子经常和我们一起玩。每次吃饭,只能吃自己那半边盘子的东西,手一伸到另一边,啪地一下他爸的筷子就招呼上去了……”
爸妈聊的这些东西钟净都不感兴趣,随便挑了一筷子菜,放嘴里慢慢嚼着,嚼着嚼着忽然感觉手里一空,低头一看,自己的碗被人拿走了。
钟净一愣,扭头看,发现碗在闵泉生手里:“……你忽然发什么疯?”
闵泉生却没有平日里开玩笑的样子,皱着眉头把碗放回桌上:“你没发现,你刚才挑那么多菜,一口都没到你嘴里吗?”
“哈?”钟净完全一头雾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你说什么呢?”
闵泉生没继续跟他解释,而是端起自己的碗,凑到嘴边,然后问钟净:“你觉不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熟悉?”
钟净盯着他看。只见闵泉生左手端着碗,碗与他的脸齐平,正好挡住他的嘴,这个姿势看起来就像……
钟净心里咯噔一下。
没错。就像那只捂着嘴的,非礼勿言的猴子一样。
闵泉生放下碗:“你刚才就是这个姿势,嘴被碗给挡住了,根本吃不了饭,饭全都掉到了地上。”
可是事情真有这么邪门儿吗?钟净还是不愿意相信,于是低头去看。结果发现地上空荡荡的,并没有自己掉下去的饭。
“你真的确定吗?”他指着地上问闵泉生,“可是地上什么也没有啊。”
但是闵泉生语气很肯定:“我看见了。一定掉下去了。不在地上,就在别的地方。”
于是两个人翻来覆去一通找,最后还是钟净感觉自己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好像有点什么,伸手进去掏了掏,掏出来了之前从食堂带回来的那只胖娃娃玩偶。
胖娃娃玩偶明显比之前更胖一点,肚子圆滚滚的,嘴边还有一些饭粒。
这时两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掉下去的饭都进了它的嘴!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两个人拿着胖娃娃玩偶面面相觑。
钟净想了想,从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既然它这么喜欢吃,吃的肚子都鼓起来,我们就让它吃个够,把它的肚子都撑爆!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于是在一头雾水的钟净父母面前,两个人继续给胖娃娃玩偶喂饭,一口,又是一口……
最后只听咔嚓一声响,打断了这一系列机械性的喂饭动作。两人低头一看,发现胖娃娃玩偶的肚子居然真的撑到炸开了,里面装着的不是饭菜,而是汩汩鲜血,哗啦哗啦流了一地,原本鼓鼓囊囊的肚子也瘪了下去。
两个人愣住了。半晌,钟净才憋出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闵泉生盯着地上的那滩血,看起来理解得也相当费力:“胖娃娃吃得太多,所以变得很胖……它还因此撑破了肚子,流了很多血?然后……就变瘦了?”
他又仔细拿起那只胖娃娃看了看:“而且你看,这个娃娃的嘴又闭起来了。”
钟净一下子联想到了他们今天在食堂的所见所闻:“撑破肚子以后,它就像那些学生一样,不再吃东西了。”
“但是也确实啊,只是流了很多血怎么会变瘦?如果是不吃东西的话就好理解多了。”
闵泉生点点头:“如果把这个娃娃类比成怪谈里的这个人……也就是说,这个人一开始吃得很多,变得很胖,但是后来他经过一次流血事件,就不吃东西了,也变瘦了?”
“流血事件……指的是什么?”
“难道是……”钟净忽然想到了什么,“背叛?你记不记得,他背叛了别人?难道是因为背叛,所以发生了流血事件?”
“流血……背叛……”闵泉生沉吟片刻,忽然站起来,“不行,就差临门一脚了。我想我们可能还得再去一次学校。”
“爸妈我们吃好了,有急事儿先出去一趟!”
钟净也站起来,两个人来不及把饭吃完,急匆匆就往门外跑去,留两个大人在餐桌前莫名其妙:“哎,哎!这俩孩子!”
*
抵达江水初中的时候,正值晚整理时间。
学生们都去吃饭洗澡了,夕阳很瑰丽,广播里正在放歌,旋律很熟悉,歌词很模糊。
钟净辨认出来,又是早些时候他们听过的那首零几年的老歌。
“为什么又是这首歌?”钟净很费解,“难道跟我那个初中女同学一样,这个人的救主也是这个歌手?”
他这句本意只是开个玩笑,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点笑意,可是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嘴角的笑意就挂不住了。
他犹豫地舔了舔嘴,看向闵泉生:“你有没有觉得……这歌词听着好像哪里不对?”
他们所站的这块空地上现在没人,所以很安静,广播里的旋律顺着风传进人的耳朵里,歌词这样唱道:
[你长得胖,吃得多,堪称坦克王。
熬成猪油,做成灯,把夜晚点亮。
女孩子们,见到你,恶心得够———呛。
你怎么有脸走在大街上......]
……??
?这歌词?怎么听都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