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是别人送我的,送我的人一家很穷,他们家男人叫做卖柴荣,你这钱就送去卖柴荣一家吧。”
闻纹再伸手一指。
“我只知道他家在城外这边,却不知道具体位置。但你应该有办法打听到他的家,再将钱送去吧?你能做到,就将鱼拿走。”
这对书生来说,只是多花几个钱的事。
哪怕只有一两个铜板,都足以让人为书生带路。
旁边的扫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好似石雕似瞅着闻纹。
书生微愣过后,叹服不已。
“姑娘高义。既然如此,那我就等将钱送到他们家,我再过来拿鱼。扫尘!你去打听这卖柴荣家住哪,找人带路,我和你同去他们家。”
扫尘应了一声,匆匆往城里跑。
郊外可不好找人,得进城。
书生站在一旁,借机与闻纹说话。
他有心试探闻纹是不是什么游戏人间的奇人异士,可闻纹只是一个刚穿越来的人,还不怎么熟悉这世界。
闻纹听不懂书生说的很多东西,她只觉这曾走南闯北的书生真有意思,能说出许多趣闻。
书生暗地观察闻纹的反应,却越发拿不准闻纹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方面,闻纹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普通村妇。
封闭的穷乡僻壤出来的女子,有可能如闻纹一般,连一些在旁人眼中算是常识的事情都不甚了解,但不大可能像闻纹这样,哪怕干着活,都肌肤白皙细腻,浑身上下写着“娇养”二字。
大户人家出逃的小姐,平日被教导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可能像闻纹这样,但她们又不见得能像闻纹这样做特别好吃的馒头。
更让书生拿不准的,还是闻纹举手投足间很自然带出的底气。
闻纹似乎不觉得人与人之间天生就有什么差别,黎民百姓永远比不得达官贵人。
闻纹是有底气的自信!
这又是许多人都没有的。
书生还特意说了些自己听说过的、与仙人有关的事。
他还刻意说错了那么一点。
如果闻纹真是那些游戏人间的仙人,听到这些,要么纠正他,要么在暗地里嘲笑。
但闻纹依旧没有这种表现。
闻纹就像真的完全不会。
书生糊涂了,也不知如何再试探了。
还好扫尘带着一个人回来,让书生不至于继续尴尬。
“少爷,这是黑块儿,他平常给人家做杂活的。他认得卖柴荣的家!那里离这儿还挺远的,少爷您要不再等等?”
书生果断道:“我也过去。这件事我得和人家当面说清楚。”
闻纹也来了兴致。
她和书生聊天之余,就将馒头卖完了。
现在她也闲着,正好一起去山娃子家看看,也好当面交割清楚,免得山娃子等人拿了钱,还要再来找她。
山娃子家离得远,她更不想山娃子一个小孩跑那么远路。
四人直奔卖柴荣家里去。
他们去到的时候,卖柴荣正躺在草垫子上唉声叹气。
山娃子母子都不在家。
卖柴荣听到有客人来了,还想挣扎着起身。
闻纹等人连忙阻止他。
卖柴荣的腿伤还挺严重,就算不用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该这么早下床。
卖柴荣听得自家儿子无意中从河里捞到的黄金锦鲤竟然能卖出二十两,他瞬间就被吓呆了。
闻纹将竹筒和黄金锦鲤一起拿到他面前,让他细看。
他只看了一眼,就忙道:“不不不,这么小的鱼,怎么就值二十两呢?就算是值二十两,那也不是我们家的啊!”
他恋恋不舍地再看了一眼黄金锦鲤。
“山娃子都将它送给这位姑娘了,那肯定该是这位姑娘的。我爹还在生的时候就常和我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黄金锦鲤一定是和我们家没有缘分。”
闻纹急道:“依我看,就是这黄金锦鲤和你们家有缘分,才会让山娃子送给我,好让黄金锦鲤能遇到这位少爷。”
闻纹指了指书生。
“你之前挑柴进城里卖,还和我见过一面,打过招呼呢!那不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吗?要不然,为什么你就在这之后摔倒,为什么山娃子就是遇上了我,为什么我又遇到了这位少爷,山娃子将黄金锦鲤拿来了我这里?”
卖柴荣被闻纹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全然不知怎么辩驳。
闻纹坚定道:“这二十两就该是你们家的。”
书生在旁打圆场:“要不这样吧,我再出二十两,你们一人二十两,你们看如何?”
扫尘又眼睛抽筋式给书生使眼色了。
但书生浑然不理,继续说:“这对我家来说不算什么,我爹这些年找黄金锦鲤,不知道花了比这多多少的钱。”
卖柴荣更是连连摆手。
闻纹却立刻和书生达成一致。
“对!就这样!要不就咱俩一人收下二十两,要不我就立刻去河里将这黄金锦鲤放了!”
卖柴荣终于肯接受了。
书生眉开眼笑,拿出两张二十两银票。
扫尘松了口气,又神色复杂地看着闻纹手中的黄金锦鲤。
二十两,变成四十两啊!
要是卖柴荣再狠心点,他就等闻纹放生黄金锦鲤,他去河里抓鱼了!不就是抓一条刚被放生的鱼吗!那得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