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区,巨大的屏风遮挡着两边,一侧放着三张桌子,三人等候已多时。
叶苑从后门进入房间之内,走到屏风一侧的座位上。
嬷嬷示意她来了,四个人都停止了说话声。
“今日将军临时有事,便请家中的二姑娘来给各位见一见。”
听到嬷嬷的话,叶苑一笑。
四人都抢先与她问候。
她一开口却不同寻常:“这等待确实无聊,我给大家带来了一道考题,还需各位作答。”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交给嬷嬷,嬷嬷看了一眼,脸色有些为难,但还是念了出来。
“二姑娘给大家出的题便是,若是姑娘和母亲掉入水中,各位该选谁?”
嬷嬷的话刚落,便有人出声:“这是什么题目?”
这几人坐在这里,心中也有一些不适。
“嬷嬷,我想先说,”第三位白衣公子举起了手,“自然是要救姑娘的,姑娘金枝玉叶,不识水性,我哪有不救的道理?”
叶苑不满意:“这位公子,百善孝为先,若不尽孝,按照律法可以斩首。”
白衣公子大惊失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心中自责。
这第二位公子贼眉鼠眼,像捡着了宝贝,连忙说:“姑娘说的对,若是我,我必然要选我母亲,方圆百里都夸赞我是十分孝顺的人。”
这人世俗圆滑。
叶苑又出声反驳:“你未来的妻子与你永结同心,到头来你却救都不救,真是负情寡恩。”
那第二位油滑公子听到这话,笑容瞬间消失,顿时气愤:“若当我的妻子自然该有些风度!”
嬷嬷瞧了一眼,叫丫鬟给那第二个公子看茶。
油滑公子见到丫鬟长得不错,多看了好几眼,气也消了。等他离开这儿,便去妓院寻他那美人。
第一位公子姓郁,是军伍出身,脾气最是暴躁,狠狠拍了桌子,吓得油滑公子茶杯都掉在地上。
“你这时候又不想着孝顺了?”
白衣连忙摇头:“粗鄙,太粗鄙了!”
油滑公子以为在问他,后看见那郁武夫直直地盯着屏风,原来是在质问屏风后的叶苑。
他倒也想听听这姑娘怎么回答。
叶苑并没有被问住。
“人心变幻莫测,无时无刻都在摆动,所以这题没有答案。”
郁公子直接踢翻了桌子:“什么没有答案,我看你这就是巧言令色,实在狡猾,离温柔贤淑差得远了!”
白衣公子激动反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姑娘参透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这是书中写的道理。我倒觉得这姑娘实在聪明,有着大智慧!”
郁公子嗤笑了一声:“你这迂腐书生废话真多,一句都听不懂。”
万万没想到,几个人就在这殿堂之中吵了起来。
嬷嬷头疼,让他们到外面等候。
叶苑倒并没有在意他们,而是看向了窗子外面,仆人和管家都匆匆而过。
嬷嬷注意到叶苑的眼光:“这是有宾客拜访。”
“是哪位宾客?”
这里是外院,若有这般阵仗,恐怕是来了重要人物。
这人身份就连将军也不得不重视。
有仆人在嬷嬷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嬷嬷听完便向叶苑回答。
“是四皇子和太子殿下都来了,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叶苑并未回答。主子若不说,奴婢便不可以再问。
嬷嬷连忙换个话题:“小姐,选好了吗?”
她在那四张画像中都扫了一遍,最后选择了那郁公子。
郁公子性格暴躁,是一个武官。
那便就是他了。
门外嬷嬷将这个消息通报给了外面站着的三个人,向其他二人说声抱歉,今日公务繁忙,只得见一人。
其余人便领会了。
见到嬷嬷走了,油滑公子冲郁公子眨眨眼。
“我先提前恭喜兄台了,能和将军做亲家的机会可算抓住了。不过,这般矫情造作的女人,可不好哄着。”
郁公子皱了皱眉,哼了一声。
油滑公子又说:“而且啊,恐怕就连相貌也十分丑陋呢,我刚刚正对着她,隔着这屏风帘子,瞥见了几分,实在不敢恭维,不然怎么会不以面目见人?”
白衣公子也叹道:“我听说她是将军的养女,之前不过是乡下的农家女。”
两人连续诋毁几番之后,终于把自己没被选上的不甘心消解开了。
他们相互拜礼,有说有笑,向郁公子告辞。
郁公子多了些烦闷,被选上突然也觉得不是什么爽快事,看来这个养女身份卑贱,估计容貌也不怎么样。不过这女人嘛,在床上都是一样的。
叶苑在湖中央伫立,有蜿蜒的亭台连接到这里,这一幕落入了郁公子的眼中,他眉头皱起。
远处,已经有人走了过来,郁公子阔步挺胸,面容些许不耐烦。
叶苑目光落在他身上,郁公子离她越来越近,似乎是看到她的脸之后,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他眉眼不再紧绷,看起来倒是十分满意、欢喜,一改刚才不耐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