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踱步至屋子后边,托腮轻倚窗户前,凝视着窗外高悬的明月,聆听着田野里初起的蛙叫鸣虫声,一脸惬意沉浸在这个美丽的月夜中。
苏玄染神色端然,落座于书桌前,手中毛笔游走如龙,墨香四溢间,继续挥毫书写。不多时,美玉般的面庞上渐渐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凭添了几分动人心弦的别样韵致。
须臾片刻,他搁笔起身,款步行至后方窗前,轻推开窗户。蓦地,一阵初夏的晚风猛地灌入,转瞬间便将微弱的灯火扑灭。
温曲儿听到苏玄染推开窗户的声响,探头望去,却未瞧见他身影,悠悠开口道:“苏玄染,你且听听,外面的蛙鸣与虫吟交织在一起,好生热闹。”
隔壁一片沉寂。
幽暗中,苏玄染静静伫立着,目光穿过窗户,飘向那遥不可及的天际远方。
冷峻如霜的面庞上,一抹温柔之色,悄然洇染开来,为他棱角分明的俊逸容颜,添了几分温润,令他周身清冷的气质,融入了些许别样的柔和韵致。
“染儿,你且听听,窗外的蛙叫声、虫鸣声,好生热闹,悦耳极了。”苏父将小玄染稳稳驮于肩上,爽朗的笑声如夏日清风,拂过耳际。
小玄染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荡漾着纯真的笑容,满溢着温暖与欢乐,在父亲的肩上拍着小手,发出清脆欢快的笑声,在夜空中悠悠回荡。
“染儿,你快瞧瞧,这月亮美若仙子。”苏母温柔地倚靠着苏父,轻柔的声音随之传来。
月光如水般倾洒,大地万物皆沐浴其光辉中,可这皎洁的明月,却唯独绕开窗前的苏玄染,独留他一片阴影。
时光流转
傍晚时分,温曲儿将精心烹制好的红烧肉盛入洁净的盘子,放入篮中,覆好粗布,提起篮子款步走出院门。
林大婶门一打开,便见温曲儿提着篮子站在门口,目光扫到篮子里的腩肉,眼中喜色一闪而逝,瞬间恢复如常说道:“曲儿丫头,你来便是,怎还带东西。”
温曲儿巧笑嫣然,双手将篮子递过去,笑语盈盈道:“大婶,这是我新做的红烧腩肉,特意给你们尝尝。”
林大婶瞧着那篮子,面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忧虑,她缓缓开口说道:“曲儿啊,你不必如此破费,大婶知晓你与玄染日子过得也颇为拮据。”
温曲儿赶忙连连摆手,一脸诚挚道:“大婶,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罢了。”
林大婶见状,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满是感慨:“你这孩子,总是这般心善。”
说着,林大婶伸手接过了篮子,稍稍侧身,语气和蔼:“曲儿呀,快进来坐坐吧,大婶正好问问你,那摆摊的事儿进展得如何啦?。”
温曲儿款步走进屋里,笑言道:“大婶,摆摊之事还算顺遂。”
林大婶听她这般说,微微颔首,又道:“你常常需那般早早便去摆摊,着实辛苦。”
言罢,她便细细打量起温曲儿来。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丫头前两三年与自家关系不甚和睦,自己也未曾仔细瞧过,如今已然长大,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真真应了那句女大十八变。
念及此,林大婶面上不禁浮起一抹忧色,声音和缓地说道:“曲儿啊,要不往后让小弟去帮衬你摆摊,也能给你搭把手。”
温曲儿面露赧然之色,赶忙说道:“大婶,这如何使得,那岂不是耽搁了小弟,他还需帮忙操持田里的活计。”
林大婶轻摇了摇头,含笑道:“莫要这般想,无妨的。家中主要是你大叔操持田地之事,活计不算繁多,况且这摆摊日也不过三日一次罢了。”
温曲儿听言,垂首沉吟片刻。她心中思量着,自己摆摊的生意向来不错,只是独自一人实在背负不了太多货物,路途又颇为遥远。
若有林小弟帮忙背负,便能多准备些货物售卖。再者,又想到林佑和林桃红的纠缠,多个伴在旁总归是好的。
于是,她面上顿时展颜,笑意盈盈应道:“大婶,那便依您所言。只是,我需给林小弟工钱。”
林大婶一听温曲儿执意要给林小弟工钱,忙不迭推脱起来,连连摆手:“曲儿啊,这可使不得,邻里之间帮个忙,哪能要你的钱哟!”
温曲儿却态度果决:“大婶,若不让我给工钱,那我万万不能应允让小弟来帮忙。这工钱您无论如何都得收下。”
林大婶见温曲儿这般坚决,心里晓得是拗不过她了,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便依你言吧。”
林小弟在一旁默默听着两人的交谈,待听到温曲儿应下此事,他双眸陡然明亮起来。
自此后,每到出摊的日子,温曲儿都会带上林小弟一同前往镇上摆摊。
镇上南边处
周老夫子的府邸中,弥漫着一种独属于文人雅士的静谧景致。
苏玄染安然静坐在书房内挥毫泼墨。他身姿挺秀,宛如青松傲立,神情专注且投入,其右手轻拈毛笔,笔触落下之时,恰似蜻蜓点水,轻盈而富有神韵。
在院子里头,周老夫子正与他的老友李老于一方古朴的石桌前对弈。
周老夫子神色沉稳,气定神闲。手轻捋着花白的胡须,专注地凝视着棋盘,每一步落子皆经过深思熟虑,沉稳之风展露无遗。
李老却是如坐针毡,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哎呀,老周哟,你这步棋走得可不明智呀!
周老夫子闻他此语,仅是侧过头来,向李老投去一个既无奈又包容的眼神,那眼神似嗔还笑。
他的面色依旧平静无波,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似对李老的咋呼有些许无奈,但又因早已对其脾性习以为常,故而并未多言,依旧专注在棋盘上。
遥想当年,他们曾是儿时的至交好友,携手踏入朝堂为官。如今告老还乡,又重回幼时的镇上。李老这爱与周老夫子拌嘴的脾性,却始终如一,未曾有半分改变。
周老夫子性情沉稳内敛,并不怎么理会他这咋呼吵闹劲。李老目光自棋盘上缓缓抽离,转向正专注书写的苏玄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