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纨毫无防备,身形落地,一时没站稳,猛地往前踉跄数步。
白绮大惊,自觉莽撞了,飞快上前扣住孟纨胳膊,“孟道长!”
“你……”孟纨强忍住咳嗽,一只手轻抚腰间,顿觉腰腹酸痛得厉害,一时难以说出话来,半晌之后,他低声道,“莫要急燥。”
白绮视线落在孟纨腰间,方意识到自己行事过于冒失,下手没轻没重,忽略了孟纨的感受。
“孟道长,是我太心急,弄伤你了。”话音一落,她倾身上前,问也不曾问,双手一伸,便向孟纨腰腹探去。指尖方触碰到孟纨腰间衣带,孟纨便猛地往后退去。
孟纨先是一惊,随后道:“你做什么?”他简直不敢置信,一个姑娘家,如何能对男人动手动脚。
“我看看你的伤。”白绮像是并未察觉到孟纨面上红一阵白一阵一闪而过的精彩神情,仍埋头扯他衣带。
孟纨一时无措,一条破壳不久的小白蛇,指望她知晓世间礼义廉耻似乎有些不切实际。他双手僵硬地垂于身侧,任凭白绮替他宽衣解带。
“孟道长!”白绮甫一看清孟纨腰腹间的淤青,不由的惊呼一声。自肚脐以下小-腹的位置,连带肋骨,青紫一大片。
她眨了眨眼,竟是不敢置信,疑惑道:“孟道长,这些伤,都是我弄出来的?!”
孟纨手指摸索着扯过敞开的衣衫,遮住泛起点点凉意的腰腹,掩饰似的轻咳一声,“无碍,逃命要紧。”
“孟道长,你这是……脸红了吗?”白绮看向孟纨略显绯色的面颊,眼睫眨也不眨,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欣喜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闻言,孟纨敛去面上神情,不再言语。
白绮自顾自欣赏孟纨脸上飞快变幻的颜色,自以为体贴地,心下暗自替他打算起来。
孟道长这般娇贵,定是不能再扛着他走了。她的眸光犹如芒刺般始终钉在孟纨面容上,孟纨似能感受到那道炽热视线,略微侧首,避开她的眸光。
白绮却并未在意,仍在思索如何将孟纨带回其他人所在之处。
“孟道长,我没有责怪你拖累我的意思,但……”她斟酌着字词,像是在思忖如何表达,方不至于伤及孟纨的自尊,“倘或我扛着你走,定能更快,却是会弄伤你。不如,我抱你吧!”
孟纨一噎,沉吟片刻,便不再作声拒绝。白绮言之在理,倘或让白绮带着他在密林中缓缓穿行,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其他人。他把心一横,略略一颔首,算是默许了,任凭白绮摆布。
白绮见他不再抵触,遂走上前去,略微一倾身,将孟纨抱在怀里。
孟道长并不算轻,他身量颀长,并非瘦弱身形。方才白绮替他查看腰腹间的淤伤时,视线瞥见他腰间劲瘦,腹部线条分明。
孟纨双手交握搭在腰间,僵硬地倚在白绮怀里动也不动,默然不语。
白绮猛地一跃而起,孟纨身形一晃,旋即,伸手紧紧扣住白绮肩膀。
她心下暗自得意,忍不住轻笑出声,总算良心发现,不再拿言语取乐他。
古人有云,乐极生悲。
便在白绮怀揣欢愉,怀拥孟纨一路疾行之际,忽觉眉心传来一阵剧痛。下一刻,她两眼一黑,一阵晕眩袭来,整个人似乎失去了重心,抱着孟纨猛地往下坠。
孟纨被她摔出去数米远,他摸索着站起身来,迟疑着唤道:“白绮?”
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白绮本已化作人形的身体渐渐蜕变,修长双腿合并在一处,幻化成一条粗壮的条状物。蛇尾拖在杂草丛中,足有成人大-腿一般粗细,至尾端却逐渐细长。
“白绮?”孟纨低声唤她。
白绮意识不清,恍恍惚惚,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处。她的腰部以上仍维持着人形,双腿却已蜕化为蛇身。白绮口中吐出信子,竖瞳在浓墨夜色中泛着幽幽光亮。
孟纨侧耳聆听,忽闻一阵窸窸窣窣的、像是爬行动物游走时发出的声响越来越近。
“白……”
“白绮”二字未及说出口,他便清晰地觉察到有什么通体冰凉的东西渐渐攀上他肩膀,孟纨不太确定那是什么,心下却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
他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往肩上探去,攀附在他身上的东西触感潮湿冰冷,孟纨顿觉身心寒凉刺骨,探出去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往后一缩,手却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白绮,你做什么……唔……”话音未落,白绮的身形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的身体。从脚踝开始,一圈圈缠绕而上,最终停在他的脖颈。
孟纨呼吸急促,声音仿佛被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响。胸口汹涌而上的窒息感迫使他略微张开唇齿喘气,柔-软的舌尖若隐若现。
白绮的蛇尾逐渐变长,往上探去,蛇尾停在孟纨唇边,旋即,缓缓朝他口中探去,挑-逗似的,蛇尾搅动着口中那条不受控地胡乱滑-动的舌。
“唔……”
白绮微微一歪头,眸光贪-婪地注视着孟纨,忽闻孟纨吼间发出一声诱-人低-吟,缠绕在他身上的蛇尾像是得到鼓励一般,束缚愈加紧密,仿佛要将孟纨整个勒-进她的身体里。
孟纨倏然睁大双眸,除却接连不断地响彻耳畔的暧昧低-吟,什么也看不见,沉沉夜色下,他的恐慌感愈加强烈。微启的薄唇无法闭-合,口腔内传来一阵接一阵酸痛,涎-液不受控地自唇边汩汩溢-出。
白绮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孟纨面上,细长蛇尾搅-动时毫无规律可循。此刻,她心底残存的人性逐渐消退,唯余属于蛇类最原始最本能的欲-念愈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