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纨垂眸看她,耐心地解释道:“吞噬人心的妖物,你看它是何物,它便是何物。”
听他如是说,应是对此物颇有些了解。
白绮一点就通,此刻愈发确信孟纨有办法对付霍乱逐月国皇宫的妖物,遂渐渐放下心来。
众人说话间,遥遥可见一行十余人缓步朝宫门口行来,待人走近了些许距离,白绮认出其中为首的那位正是昔日在赤水海畔有过一面之缘的逐月国国师。
叫什么名字来着?白绮绞尽脑汁适才意识到对方当日似乎并未透露过姓名。
她这厢尚在暗自揣测国师的身份,身后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大师兄,终于见到你了。”
温霆玉朝国师招手。
莫说白绮闻言大惊,便是孟纨此刻也微微蹙眉紧盯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逐月国国师。
他转而将视线落在身侧的南箴身上,低声询问:“南箴姑娘,你们认识?”
南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神色,支支吾吾:“算是……认识吧。”
温霆玉“嘿嘿”傻笑两声,接话道:“孟道长,那位便是我们提及的大师兄——季澜。师姐她,与大师兄……”
话音未落,温霆玉的后脑勺不知第几次惨遭南箴突然袭击,嗔道:“就你能耐,就你懂得多,一刻不说话你能憋死。”
白绮听着南箴拍在温霆玉后脑勺上发出的清脆声响,身形不自觉地一晃,听着声音都疼得厉害。
她悄然挪动身形往孟纨身旁靠近些许距离,几乎将整个身子贴在孟纨身上,稍稍踮起脚尖附在他耳畔低语:“孟道长,国师竟是南箴与温霆玉的大师兄,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呀?”
孟纨听懂了白绮话里的意思,此刻他亦百思不得其解,据先前白绮与他的猜测,逐月国国师与罗刹鸟之间应是旧相识,才会在现世将其唤醒为己所用,后来唤醒白绮也出于同样的目的。
然而……
“南箴姑娘,你们与你大师兄是何时相识?”孟纨决定先向南箴打探一下情况。
观南箴的神色,明显是不愿提及与大师兄有关的事,她见孟纨神色凝重,担心与降妖一事关系匪浅,遂冷着一张脸,应道:“五年前,我娘亲被妖物附身,便是他领人前来降妖。”
孟纨听了心底疑虑更甚,神色随之凝重起来。
“孟道长?”白绮轻轻碰了碰孟纨指尖,询问接下来的计划。
孟纨安抚似的轻拍她肩膀,“静观其变。”
逐月国国师终于来到众人跟前,相继行礼寒暄,最终,他转过身去朝南箴深深一揖:“公主殿下。”
除却温霆玉这位知情者,其余人等皆是大惊失色,南箴是——逐月国公主?
众人面上震惊的神色尚未消散,却见南箴扭过头去未理会逐月国国师,明眼人皆能看出来,南箴与国师之间气氛有些微妙。
“殿下终是回来了,陛下很是思念你。”国师并未将南箴的怠慢放在心上,言行仍是谦和有礼。
白绮瞥了眼南箴,复又悄悄拿余光打量国师的神色,随即凑到温霆玉身边,低声问他:“南箴与国师之间发生过什么?”
她想起温霆玉曾险些说漏嘴的只言片语。
温霆玉面露难色,朝白绮讪讪一笑,压低嗓音回道:“不得外传,师姐会揍我的。”
白绮一噎,忍不住腹诽:没有外传你师姐照样揍你。
一行人缓步往逐月国国主寝殿行去,南箴故意放慢步伐等候白绮走近,遂主动向她提及自己的身世,以及与国师之间的渊源。
南箴的娘亲——逐月国王后五年前被妖物附身,不幸亡故。彼时身为驱魔师的季澜被请进皇宫降妖,虽未能够如愿驱除附在王后身上的妖物,国主却惧怕妖物会卷土重来,将他留在宫内担任国师一职。
至于南箴本人与国师之间的恩怨情仇,用南箴的话讲:“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驱魔师,从前只在话本子里读过,只当他是神仙一般的存在,谁知……”
她不屑地撇撇嘴,“我那时候年纪尚小,什么都不懂,满心满眼皆是他。”
三言两语,白绮捋清了个中渊源,再观国师对南箴的态度,他只尊她为公主殿下,有如今的局面可想而知。
“你这位大师兄……是人吗?”白绮没忍住问南箴。
南箴失神片刻,思绪渐渐回笼,如实道:“他确是寻常凡人,哪来那么多妖物!”她盯着白绮,意有所指。
白绮的心思皆在国师的身份上,无意与南箴争论。
“孟道长,究竟怎么回事?南箴说国师只是寻常凡人,莫非与你一样……记忆有损?”
眼下的景况,孟纨也只得朝这个方向去解释,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白绮:“国师姓氏是?”
“他叫季澜。”
季澜。
渠儿?
乍一听似乎并无联系,却不能排除或是乳名。
孟纨快步走到国师身旁,低声询问:“国师昔日见到的妖物是何种形状?”
国师先是一怔,霎时回过神来,不同的人见到的妖物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