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是一日当中最热时分。白色西装袖管不管不顾的堆叠在办公桌面上,如同被揉皱的初雪不复平整。蒋随舟将下颌陷入交叠的小臂间,这个姿势让他后颈上金银交错的茉莉缠柚纹在丝质衬衫下若隐若现,像冰层下游弋的一尾银鱼,格外吸睛。
他趴卧着,看着落地窗外阳光像是浸过蜂蜜的琉璃,薄而透的穿过看着松软洁白的云层投射下来,在地毯上抻成一道鎏金的弧线。
办公室里的暖气开的充足,将冬日的凛冽被烘干殆尽,蒋随舟慵懒地眨了眨眼,颤动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困意随着室内暖气蒸腾成氤氲蒙蒙的雾。
虽然今日晚起,但也晚睡,身体或许是还不适应昨晚的一切莫名的感到疲累。
他想爽约了,应该好好休息的假日他为什么要去见什么不知所谓的人。蒋随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蹭了蹭柔软的袖子,埋首在小臂上。算了,应都应了,还是去吧。
蒋随舟将脑袋抵在左手小臂上,强撑着精神另一手摇晃划开智脑,将智脑界面缩小至掌心大小,指尖随意敲击,懒洋洋地发送消息。
交代好了蒋随川后,他又翻出和封临晚的聊天界面漫不经心地打出两个字:过来。
而封临晚那边,智脑的特别关注提示声骤然响起,她下意识地点开,是稀疏平常的两字,但她就是莫名的感受到了高高在上的命令意味。
封临晚轻啧一声放下自己翘在茶几上的腿,她利落地抓起桌上的牛皮纸袋,后颈Omega的茉香标记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
他说“过来”她就去,实话说确实很没面子,但是这种掉身价的事情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干了近十年了,她以往倒是各种不爽,现在却是无所谓了,去就去呗,反正现在她不吃亏了。
她喜欢昨晚那样掌控蒋随舟一切的感觉,果然还是Alpha卑劣的控制欲在作祟。
封临晚想着莫名的心情愉悦,她也不知道是因为再次见到蒋随舟而感到愉悦还是因为回想到昨晚的情景而开心,总之,她现在的情绪就是莫名的有点亢奋。
封临晚推开蒋随舟办公室的门,刹那间,屋内静谧的氛围裹挟着丝丝暖意与浓烈交织的白柚茉香扑面而来。入目的是安安静静地趴在办公桌上深陷酣甜睡梦的人,或许是从落地窗倾洒而入的阳光太过刺眼,他用手掌遮住了双眼。
明明是身躯高大颀长的男性,可现在封临晚莫名觉得憋屈地窝在办公桌和办公椅之间安睡的蒋随舟很乖,甚至乖巧的有点可爱。
她的视线落在蒋随舟的手上,他的手掌很大,轻轻松松便能一手严严实实地遮住双眼,他的手对手控党十分友好,流畅的线条恰似是精心烧制的白瓷细腻光滑,修长纤细的指骨仿若精心雕琢过的瓷胎,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泛着柔和的光泽。
甚至无名指上多余的戒指在日光的投射映照下,都被衬得熠熠生辉,仿若价值千万的珠宝般被展示着。
封临晚的目光落在那截修剪得刚好覆盖指腹的指甲上,她知道被这看似无害的指甲挠过的皮肉会有多疼,那钻心的疼痛至今还在她的肌肤上蔓延着。
她垂眸思索,要是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她一定要把他的指甲剪得再短一点,她可不想再吃这种苦头。
封临晚晃了晃脑袋,试图清空脑海里的乱七八糟,她不想深思为什么以往从未关注过蒋随舟的一切,而刚才她那像打量战利品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敛了敛自己贪婪的想要多看看再打量打量哪里的侵略目光和情绪,只闭了闭眼恢复成一脸道貌岸然的样子看着蒋随舟,屈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面,敲击声打破了一室宁静,“醒醒,要睡就去床上睡,窝在这儿,你也不嫌这边睡的憋屈。”
蒋随舟被清冷的声音惊醒,眸中还残留着惺忪的睡意,他眨了眨眼,泪光在眼眶里盈盈闪烁,抬眸望向眼前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黑色休闲西装勾勒出的利落肩线,以及在指尖晃动、泛着细碎光芒的牛皮纸袋,后颈上的腺体下意识地流淌出茉香趋之若鹜般的朝封临晚涌去。
蒋随舟抬手捂住后颈揉了揉,缓解那股酸痛,他也不阻止腺体下意识的反应只闭了闭眼,收起一身的慵懒劲儿,转瞬之间,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紧盯着封临晚:“解释下。”
“我说我和他不熟,你信吗?”
蒋随舟一下子放松右手托腮直勾勾地看着封临晚的瞳孔:“信。但是,我不喜欢我的东西被人觊觎。”
封临晚闻言微挑了挑眉,这就成他的了?她倚坐在办公桌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蒋随舟,她不否认他的话,只问:“那你想怎么办?”
蒋随舟垂下仰视的目光,一把拽住蒋随舟的衣领将她扯到自己眼前,他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和对待,任何人都不行。
蒋随舟一手捏住封临晚的下巴,鼻尖对着她的鼻尖:“下次不要这样居高临下地看我。”
封临晚注视着蒋随舟的瞳孔,他的眼里只有她,漂亮的眼眸里似乎在倾诉似的,给了封临晚一种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的错觉。
这种明明十分凉薄的人却长了一双七分深情的眼,真离谱。
封临晚使力反握住蒋随舟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腕,迫使蒋随舟松开了桎梏下巴的手。
“下次不要这样突如其来的捏我下巴。”封临晚说着一把拉起蒋随舟,自己坐在蒋随舟的办公椅上然后又将蒋随舟顺势拉进自己的怀里抱着,她的动作迅速而一气呵成。
这一系列的动作流畅自然地好像他们平常就是这么亲密一般,把蒋随舟唬的一愣一愣的,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