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伯来语中,它的意思是“被蒙爱者”。
沈云微曾经看过一个关于野岸的采访,他曾特意解释过英文名的寓意:
“蒙神眷爱,合神心意。”
他也曾说:“神爱世人,她的爱永远让人眷恋。”
沈云微从未经历过像他们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恋,只觉得他们这种分开之后彼此念念不忘的状态,更像是互相折磨。
避开不见面有用吗?
如果真的不在意,真的彻底忘怀,也就不会远走他乡。
也就不会在此刻,流露出难过而又怀念的纠结神态。
“大姐,有件事我没跟你讲。”沈云微索性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了沈云夷,“洛叔帮我清点婚礼收到的礼金,发现野岸也派人送来了礼金。”
红包是出门前洛叔亲手交到她手里的,说是金额太大,而且署名人不在所邀宾客之列。
沈云微打开看了眼,里面躺着一张轻薄的支票。
950622元。
下面又附带着一张纸,祝她与秦砚修新婚快乐,但也叮嘱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沈云夷。
“还是交还给你吧,我收不合适。”沈云微道。
这话让沈云夷想起几年前二妹沈云希结婚时,野岸也曾送过礼金。
当时是同样的金额,最后沈云希也把这张支票给了她,也是一脸我都明白的表情。
她找到男友野岸,有几分恼意:“金额填我生日干什么?我二妹都不好意思收。”
她出生在1995年的夏至,正是950622那天。
“她收不收是她的事,我就是喜欢。”
喜欢这串数字,喜欢沈云夷。
野岸总有一股痞劲儿,像他写出的歌一样肆意。
“这有什么的,大不了咱们结婚时,也不收她们的。都是一家人,表一个心意。”
见她不开心,他继续哄她似的道:“其实这笔钱我存了好久,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她随口回:“那我还有个小妹没嫁呢,看你下回要存多久。”
彼时,野岸还是个十八线小歌手。
后来,他名声鹊起,直至今日大红大紫,成为顶流。
“大姐?”
沈云微的声音将沈云夷从回忆中拉出,沈云夷才发觉自己竟发了那么久的呆。
“给你了,反正我不收。你如果不要,就亲自还给他。”
不等沈云夷反应过来,沈云微就一把将红包塞进了沈云夷的手里。
后来又怕沈云夷还回来,沈云微加快脚步,就先一步从扶梯下楼。
“沈小姐。”
洛叔就站在离她不远处,大概是估量着她们两姐妹逛得差不多了,过来帮她们提东西。
沈云微正要朝洛叔的方向走去,九点钟方向突然窜出来一只阿拉斯加,热情地围住了沈云微摇尾巴,有点扑上去的架势。
这是一家宠物友好商场,但撞见自由跑来跑去的大型犬,沈云微还是被吓得僵在原地。
洛叔慌忙跑过来赶狗,护在沈云微身前。
沈云夷也已经下了扶梯,走到沈云微左侧,握住她的手。
“抱歉抱歉。”阿拉斯加的主人匆匆赶到,迅速握住牵引绳,“一个没留神,狗就跑了,你们没事吧?”
“没事。”沈云微实际上还有点心有余悸。
一人一狗离开后,洛叔又围在沈云微身边再三确认,满是愧疚:“都是我的错,沈小姐,如果我能早点过来,您就不会被狗吓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秦先生交代。”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沈云微渐渐平静下来,宽慰道,“是狗主人的问题,而且那只狗也没有攻击我,放心啦。”
“至于秦砚修那边,你别告诉他不就行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沈云微补充。
虽然听沈云微这么说,但洛叔心里还是不安。又看天色不好,下午有雨,就提议说送两姐妹早点回家。
晚上等秦砚修加完班回到家中后,洛叔没有隐瞒,将沈云微商场遇狗的事完完整整向秦砚修复述一遍。
接着,又加了不少补充:“沈小姐当时脸都吓白了,真是被狗吓到了。”
洛叔言语间,似乎是在担忧些什么。
秦砚修听出他的意思,皱眉问道:“沈云微一直都很怕狗吗?”
“不清楚,可能是吧。”洛叔纠结着,小心询问起秦砚修的意思,“那Astra……”
他是在讨秦砚修的示下。
而说起怕狗的事,秦砚修在繁城有两个远房的堂兄弟。只是同曾祖的关系,所以来往也少。
其中,秦砚修跟同岁的秦牧更熟些。至于小他一岁多的堂弟秦泽,秦砚修只隐约记得,秦泽很怕狗。前些年连看一眼狗都觉得心慌,近几年才好多了。
至于原因,秦砚修也曾听人讲起过,秦泽小时候在公园里被三四只野狗追着咬过,由此留下很深的阴影。
如果沈云微也是这样……
秦砚修心中为难,沉默了好半天,才叹口气道:“那就把Astra……”
“送人吗?”洛叔问道。
“不能送人。”秦砚修摇摇头,似有不舍,冷静思索后,沉声吩咐道,“平时注意把Astra关好,时间调整下,沈云微在家时,不要让她撞见,免得吓到她。”
“是。”洛叔默默记下。
下午的秋雨,沥沥淅淅,一直下到后半夜才停。
次日清晨,金黄枯叶全被雨水打落在地上,飘了满院,空气冷而潮湿。
秦砚修上午没有其他事,晨跑后就在书房看书,等沈云微九点醒来以后,与沈云微共用早餐,谈起待会儿去民政局领证的注意事项。
上到需要携带的证件,下到要挑选的浅色系衣裳。
“知道啦。”
沈云微慢悠悠一项项准备,回主卧套房选了件缎面的白色礼服裙。
穿戴整齐后,还不忘化了个精致的妆。
等她拿着包走出主卧的门,已经换上白衬衫的秦砚修伸出手臂,似要牵住她,而她却突然踮起脚尖,抬起手指抚过他的眉梢。
陌生的冰凉触感让秦砚修惊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而她正仔细端详着他:“你的眉毛太浓太长,不修修吗?不会的话,我顺手帮你?”
沈云微羡慕秦砚修天生就有这样浓而黑的眉毛,但转念一想,这也有缺点,平时如果不特意修剪,就容易显得很潦草。
秦砚修显然是不爱修眉人士,此时面容冷肃,眉头紧锁,十分抗拒地站在她面前。
眼看着时间在流逝,沈云微不再废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拉进自己房里,按在梳妆台前坐下。
“结婚登记照也算是人生照片了。”沈云微嘟囔一句,“要是单人照,我才不管你。”
她拿着消过毒的修眉刀,望着秦砚修的眉型深思。其实他天生拥有的剑眉本身就很好看,修剪时只需要在原有眉型的基础上修薄修短。
两人之间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五官跟着放大,眸中的微光,与唇瓣的潋滟,甚至于连细小的毛孔也可寻见。
到了这一步,秦砚修没再挣扎,闭上双眸,喉结轻轻滚动,任由她在眉毛处涂上保湿霜,熟练地为他修眉。
沈云微足足修了十五分钟,最终将他那平直上扬的剑眉保持基本走向,修整得干净而有型。
“大功告成,感觉挺好看的,你也看看镜子?”沈云微放下修眉刀,双手随意地扶在他肩膀处,将方才挡住一半的镜子显在他面前。
在过近的距离下,他们贴在一处,沈云微几乎能听到他不匀的呼吸声。
抬眸时,她与秦砚修看向镜子的眼神刚好相撞,彼此的目光碰触在一起。
交汇只是短暂一瞬,秦砚修便匆忙避开了。
而沈云微看到秦砚修那烧红的耳尖,不禁疑惑顿生。
“又没碰到,耳朵怎么红了?”
她知道有些人会对修眉比较敏感,但那只限于眉周,所以才用了芦荟保湿霜。修掉的眉毛也被她小心地擦拭掉,不曾掉到他的脸上。
秦砚修闻言,侧过脸去,面上仍是素日的淡然,声线却隐约不稳,解释道:“没什么,是屋里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