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钦上上下下瞄那少年:
这人不过他肩膀高,一副娃娃脸长相。皮肤白皙,一头白色蓬松短发,粉红均码卫衣上还印了个猫爪。
除了一双血色眼睛,不笑起来也许会有些瘆人。
但大体来说,他是那种几十年前放到流行节目上,会有机会成为童星出道的可爱。
——然而作为未婚妻,不管是性别、年龄、身高、长相、还是出现的时机,全都充满了不对劲!
此刻时渝正如一个无害工艺品般扶着谭远的手臂,看起来尤为温顺,和刚才发出危险句子的模样判若两人。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意思是遇到一个熟人,就必然再来一个熟人。
谌钦前线涉历多年,清楚在形势不利的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撤退,因此无论如何也得赶紧的撤。
既然谭远父爱如火山般爆发,他就自己先溜。
反正随时能光脑联系,也不算彻底散伙。
谌钦柔和道:“没什么,我走了。”
他的语气和表情如同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晴光映雪、大地春回。
令谭远背后冒出一排冷汗。
好歹是熟人,谭远再了解不过——这白银三将对外人冷若冰霜不爱理会,对熟人则脾气略烂容易气死。
而只有终于要做什么亏心事时,才会露出这种慈母育儿般的温柔。
谭远连忙起身去追:“等等,队长!”
谌钦朝他竖起食中二指摇了摇,意思是再见。
紧接着他一个跃起,龙索钩住天井门把,借力助跑牵引飞身而上,开了盖就要走人。
谭远吃亏就吃亏在单兵近战的速度,一步没追全盘皆输。
气得在原地骂了句“草!”。
但他还没骂完,谌钦余光瞥到什么东西,身影突然一顿。
谭远:“你丫的——欸?”
下一秒,谌钦蓦地拽着光索一跃而下。
他一落地还没站稳,就几步往前走,神情冷得像结满寒霜。
他稍微搡开要走过来算账的谭远,来到那佣兵的小弟之一面前,拉开他领口。
用力地拽出了一条项链。
项链串着一枚材质像冰、镶嵌着靛蓝色宝石的戒指,映入众人眼帘。
谭远:“队长!你在劫财吗?怎么行为这么畜生!”
谌钦没有理会谭远的满嘴跑火车,只是紧攥他的衣领:“这是林要事之女的配戒。你从哪弄来的?!”
那小弟还在喊痛:“啊!!!”
谌钦沉声:“回答!”
谌钦之前那些“最好别碰到熟人,谨言慎行”“绝对不能露陷”的考量,在变故前都成了废纸。
往常谌钦动手,只要不是死战,一般都留有余地。
但现在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抬手擒住他手腕,猛地使力。
如果是首领挨这一下,也许还能扛一会儿,但明显初出茅庐的小弟就不行了。
他脸色唰一下白了两个度,立马屁滚尿流全说了:“别——别掐我!!是陆琛!!陆琛上将之前送我大哥的!!然后我大哥送我的!!!”
废井陷入一片死寂。谌钦表情则空白了一瞬间。
北天极领导部只有一个已故的林要事。
虽然他有两个孩子,但一男一女,提起女儿,指的当然只有一个人。
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一家人全死光了,作为遗物的配戒也不应该在外人的手里。
谌钦静默了会儿,喃喃道:“……又是他。”
他松开手,剪开项链,收走了它。
沉吟片刻,他又从小弟口袋里摸出采集器,塞了一管星官进去,权当交易:“我把它带走了。”
任谁都看得出他的怒火滔天,被强买强卖的小弟也只好委顿地缩在角落。
十分钟后,发布任务的雇主赶到。
他们圆满地将佣兵三人拎走,又派人转移书籍,一时间废井动静连天。
后续的薪酬结算都是谭远来做。他领着刚救下来的人质小朋友,小朋友眨巴眨巴地瞅着他,只感觉自己腹背受敌,心累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