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已经错了那么多。”
阿宁说这句话时很是心疼。她在心疼谁呢?阿祖不要问,他有一个期待和一个预想,只是两个答案他都无法接受。
“为什么伤害他呢?”
仿佛在问:“为什么伤害我呢?”
“我恨警察。”阿祖说,“你有没有被警察伤害过?”
“阿祖,他不是警察,他只是你爸爸。”阿宁向后退了半步,“我有,我有被我爸爸伤害过,但我从没想着炸毁酒店和邮轮,我知道其他人都好无辜。”
“我们也好无辜的,阿宁。”她退后他便前进,“我们也好无辜。”
无人在意他们想不想出生,无人聆听他们希望的生活,世界上只有一种可怜人,那就是小孩子。
“从前是,”阿宁好像在为阿祖的性质做诠释,又好像在给他们的关系下定义,“现在不是了。”
“阿宁,不要走。”阿祖拦住阿宁的去路,抵她到墙边,“如果是我们两个先遇见,如果你没跟那个警察在一起,你今天的选择会不会有所改变?我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我永远不会爱上一个罪犯。”阿宁一字一句,“永远不会。”
“太迟了,阿宁。”阿祖苦笑,“你已经爱上我了。”
她不可能不爱他的,他是潮湿季节滋养出来的一块铜绿,污脏她,感染她,毒害她。
可惜她能将他清洗干净。
阿祖不想放开阿宁,但是他听见她说:“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是你毁了我!”
不,这不是他的罪,阿祖想,他同他的父母,还有她的父母,是不一样的人。
但是,一双错误的父母能养出正确的小孩吗?
阿祖的手松开了。
阿宁出门拦了一辆的士,阿祖开车默默跟在的士身后,他看着熟悉的街景擦身而过,结果是警署在他身边驻足。
阿宁在警署门口站了十分钟,她等着阿祖下车来挟持她;而阿祖等着她穿过马路回到他身边。
最终是阿宁转身走进警署。
可她有什么证据呢?阿祖想,等阿宁出来,他们就拥抱和好吧,之前他们也吵过架,都是这样和好的。这次也一定。
以后再不要吵架了。
但是阿宁没有给他拥抱的机会。
她离开——离开他,离开香港——再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