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太多了。”
高盈不理,又重复一遍:“我头好痛。”
“闭眼。”
鬼眼拿高盈没办法,帮她按摩太阳穴。
按摩不过几分钟,高盈握住鬼眼的手,倒身枕在他的大腿上。
她没说话,她没睁眼,她没松开他的手;他屏气好一阵,才敢做小心的呼吸。
怕惊扰好梦——不知是谁的好梦。
总归是他的,车子停下,鬼眼察觉高盈的身体抖了抖。
我们可以走。鬼眼没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他打开车门,帮高盈披上外套,只说了句:“下面有点凉。”
陡险的台阶也很难走,鬼眼跟在高盈身后,看她细嫩的手按住嶙峋的墙面——他无法扶住她,因为这条路一次仅限一人通行。
她的心慢慢地远去他,伴着锁链碰撞声与滴水声,向另一个男人靠近。
“阿龙。”高盈颤抖着喊阿龙的名字。
“小姐。”鬼眼拉住高盈的胳膊,“不要再靠前了。”
阿龙对高盈构不成什么威胁——他被吊起。幸得被吊起,不然他将瘫倒成地上的一团烂泥,没有半点人的样子。仅存的危险,是阿龙看向高盈的眼神,如今也打了折扣——他只剩一只眼。
“老大。”鬼眼的小弟打开一个盒子,“这小子还不肯说,要不要用听话针?”
“不要!”高盈惊叫,又转身看向鬼眼,放低语调哀求道:“不要。”
“收起来。”鬼眼命令道。
不要听话针,那就剩拳脚与铁棍。
“你说过让我谈的。”高盈挣脱不开鬼眼的束缚,“叫他们停手。”
鬼眼不发话,这在他的手下们看来无异于默许,于是殴打更甚。
高盈哭着抱紧鬼眼,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鬼眼只当她没见过这种场面,吓怕了,想带她走。
力道与警惕在此刻放松。
趁鬼眼没防备,高盈抽出鬼眼别在腰间的枪。
响了一声,第二声响起前鬼眼把枪夺回去。
但一声也足够了,手下探了探阿龙的鼻息,对鬼眼摇头。
“我送你回去。”
鬼眼本想独自抗下这件事,是他低估了高先生对高盈的监视,没等他们走出审讯室,高先生便出现在门口。
见高先生怒气冲冲,鬼眼护高盈在身后,替她挨下一个耳光。
“她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为什么要带她来这种地方!”
“哥哥,不要怪他。”高盈知道是自己过线,拉住高先生的手,“阿龙受再多折磨都不会说的,我清楚。”
“把枪处理好。”高先生不看高盈,对鬼眼发火道:“还不快去?”
高先生带高盈离开。
“哥哥。”路上高盈数次唤高先生,高先生置若罔闻。
最终高盈不喊了,高先生却如坐针毡。
“盈盈,我们是有今生没来世的兄妹。”高先生搂高盈的手收紧,“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没关系的,盈盈,这次是她对自己说,你可以不知道,你可以走。
“我想回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