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小时候玩的芭比娃娃,换装游戏吗?
“就这样罢,红配绿,喜庆。”
季璋将磨喝乐放下,继续拆包,又拆出了各种彩绘动物摆件。不过这些摆件是用黄蜡做成的,无需凑到鼻旁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蜡油味儿。
她不禁自我打趣道:“我这里怎么像是玩具堆一样,各个拆出来的都是些精致可爱的小物件。”
杜霜和杜雪在苏府待过,被任采莲教过规矩不敢搭话,惟有未捅破这层身份窗户纸的李盼儿敢接话。
她也是个俏皮姑娘,故作神秘反问季璋,“季娘子,您没发现只有凫雁、鸳鸯、鱼、龟,这些与水相关的飞禽走兽吗?”
“这又有什么说法吗?”季璋配合地问道。
李盼儿道:“无甚说法,不过这玩意儿又被叫作水上浮,自然只能是些与水相关的了。”
“盼儿,你越发淘气了。”袁亭端着用油和面加上蜂蜜做成咧嘴笑娃娃的果食花样从厨房出来,不轻不重地训斥道。
李盼儿放下手中的活儿,欠身朝着季璋规矩行了一叉手礼,“大掌柜海涵,可莫因此扣我月钱。”
“左右不过是在说笑。掌柜我呀,可没那么抠门。”李盼儿耍宝将氛围调节得轻松自在,就连季璋也染上了半分顽劣。
端着槐叶冷淘姗姗来迟的二宝,附和道:“我给我家娘子作证,我家娘子可是最大方的掌柜!”
“阿姊,娘子不会说什么的。”躲在杜霜旁边的杜雪忍不住凑热闹,起哄道:“掌柜,大气!”
杜霜没及时拦住杜雪,但也不好冷了这气氛,故而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头摆弄着装小蜘蛛的盒子,将其好生放置在泥偶娃娃旁。
黑云消散,惟有一轮弯月悬于黑夜,顽强抵抗着无边的黑暗。
“是不是该穿针引线了?”见各色零嘴果子皆摆上桌,季璋将一早便准备好的针线筐端来。
“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可不得趁着月色尚好。”
袁亭将线和针分给其他人,提议道:“咱们这儿可都是大厨,若只是以线能不能穿过来评判手巧与否,是不是太儿戏了呀。”
虽只是游戏玩乐,但人多的地方自会分个前后高低。
从未开口的杜霜,第一次出声道:“不妨这般,能穿过针线者获得选蜘蛛进入决胜阶段的机会。至于谁摘得这魁首,便以蜘蛛明日结出的网定胜负,如何?”
这法子好,既图吉利,又不伤和气。
六人皆是干活能手,自然穿针不在话下。七夕乞巧也不过是图个“得巧”彩头,用蜘蛛定胜负增加了乐趣却又不伤体面。
季璋点头,附和道:“那就只求选上一只勤奋的蜘蛛了。”
六人象征性地拿着针,仰头抬手对着弯月将线穿过针头那小小的缝隙,不出所料每人都一次成功。待焚香行礼之后,六人团团围坐开始享用美食。
在季璋鼓励的眼光中,二宝羞涩地起身,向其他四人推荐道:“这槐叶冷淘是二宝初次尝试制作的,娘子们可莫嫌弃。”
今日桌上除了零嘴果子,只有这一道算得上主食的冷淘,故而二宝十分忐忑,生怕搞砸毁了这节日氛围。
袁亭瞧着盆中碧绿、散发着槐叶清香的冷面,鼓励道:“宝姑娘真是客气,这冷淘好不好吃关键在于各自放的调料。你肯做,便已经是我们有口福了。”
“袁娘子说得对。”其他几人附和道。
大家更是心照不宣地放下手中的零嘴,各自都去拿碗挑着冷淘,再自行根据自己的口味偏好放入调料。
“这面条粗细均匀,槐叶想必也是选用的嫩叶,故而毫无苦涩口感,徒留槐叶清香。这冷淘当真不错。”直至冷淘入口,众人都赞不绝口,二宝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离开了李家打压的李盼儿仿若脱胎换骨般,整场宴席的话题都由她主导。
季璋听着她们畅谈,心里也畅快不已,竟隐约品出了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精髓。
*
宴席结束,待季璋带着杜雪和二宝回到苏府时,已经亥时了。
穿过中央小花园,还未走到院外,一突兀的小白点出现在季璋眼中,强横地将她的注意力都引了去。
季璋打了个酒嗝,晕乎乎问道:“二宝、杜雪你们瞧,那是不是有个人啊?”
席间高兴,季璋多饮了几杯错认水,此刻竟觉眼前有些昏花,出现了重影。
“娘子,是郎君。”二宝没喝酒瞧得真切,待看清对方面容时,上扬了一晚上的嘴角蓦然消失。
若是让郎君知道,她们带娘子去喝酒,这皮肉之苦怕是少不了的。
“?苏轼?”没了理智镇压,季璋积攒许久的怒气瞬间被点燃。
她一把甩开二人扶着她的手,咋咋呼呼道:“你们先进去。他个没良心的,居然还敢来找我?让我好好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