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会三番五次不惜寒了我的心,也要将她留下,是吗?”
“······是。”苏轼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承认了他的心动,承认了他对王闰之的背叛。
“既然如此,那你何不放我离···”时机已到,季璋不禁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门外之人闻言,蓦然坐直了身子,门上的重量顿时消失。
苏轼慌忙出声将季璋呼之欲出的话打断,宣誓着主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仿佛只要他不让她将这话说全,这件事就永远不会发生。
瞧着他如鸵鸟般的行径,季璋苦笑道:“苏子瞻,你我皆是聪明人,又何必这般自欺欺人?”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本该从地上传来的声音蓦然从季璋头顶传来,“闰之,你不想见迨哥儿了吗?”
就算是隔着一扇门,男人话中的威胁之意也并未被削弱。
季璋刚收回的刺,因这句威胁再次抖擞着竖起,硬气回怼道:“苏子瞻,你是在用你儿子威胁我吗?”
“闰之,那是我们的儿子。”苏轼纠正道。
“砰!”听到这般无耻的言论,季璋气得一把将门拉开,蓄力的巴掌紧随其后。
之前次次精准落在目的地的巴掌,这次却被钳制得无法动弹。
季璋手臂扬起的一瞬,竟被男人钻了空子。苏轼直接俯身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扬起的手臂最后竟成了主动环住他的帮凶。
“苏子瞻,你无耻!你放开我!”季璋无力地挣扎着。
没有蓄力的巴掌压根没有伤害性,落在男人皮糙肉厚的后背,好似在给其挠痒痒般,激不起其一点怒气。
“闰之,你为了我受了两年的委屈,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苏轼在季璋耳边宣誓般呢喃道。这番看似绵绵情话,季璋却只觉是恶魔低语。
二人之间距离过近,男人的一呼一吸,每一声都散落在季璋的耳边与后颈处。平日轻易踏足不了的肌肤受到刺激,迅速变红变热,显得格外暧昧。
“滚!”动弹不了的季璋终于寻到了法子,膝盖用力往上一顶,直击其薄弱之处,只为取回身体的自主权。
苏轼却是提前察觉到般及时拉开了距离,退到了台阶下。从廊檐下的黑暗中脱身,被月光笼罩的苏轼又变回了清风霁月的通判大人。
苏轼嘴角噙着笑,温柔嘱托道:“闰之,早些休息。明儿一早,咱们还要一起见迨哥儿呢。”仿佛刚刚用苏迨威胁季璋的不是他。
不待季璋回复,男人便施施然离开了,独留一脸寒意的季璋愣在原地。
季璋望着苏轼逐渐消失的背影,自嘲地笑出了声。她一直都以为她在温水煮青蛙,不曾想她才是那只被煮的青蛙。
苏轼啊苏轼,当真是小瞧了你。
*
翌日凌晨,东方未晞。
“娘子,您是一宿没睡吗?”
在季璋身边呆习惯了,一个人睡一间大屋子,二宝反倒是一宿未眠。
眼巴巴瞅着天蒙蒙亮了,她便连忙赶回来,却见本该在床上熟睡之人此刻正端坐在矮桌旁。
坐了一宿的季璋闻言呆愣地回头,瞧见了是二宝,径直朝她走去,“二宝,我们回府。”
二宝看着满眼红血丝的季璋心疼不已,却也不曾忘记她们此行的目的,“娘子,我们还未见到二公子,这就要离开了吗?”
“嗯。”季璋坚定道。
经过昨晚,她意识到苏轼不是好相与的,跑路的计划须得提上日常。而昨晚才刚刚撕破脸面,今日便是最好的时机。
至于之前担忧的三个孩子,也只需带上唯一有危险的苏过即可。
苏迨虽然出家,但有苏轼也动不了的辩才法师护着,苏轼再丧心病狂也做不出实质性伤害。苏迈是他发妻王弗的儿子,他更不会做什么。
而苏过就在府内,不受苏轼的监管。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娘子,再等几刻便能瞧见二公子了。今日若是不见,日后再想见便只能等除夕了。”
二宝见证了自家娘子是如何思念苏迨的,她不想让季璋后悔,故而再次出声劝道。
“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苏轼的人?”季璋目眦欲裂地盯着她,质问道。
她早已坚定了选择,眼下被二宝一再怀疑,只觉其也是和苏轼一伙的,也是来逼自己就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