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潜入吐蕃挑拨离间,这事儿风险可不小。一旦被发现,咱们大唐和吐蕃之间的关系可就彻底崩了,到时候,他们怕是会不顾一切地猛攻陇右。”
王思礼也微微皱眉,补充道:“程将军所言极是。玛祥仲巴杰与恩兰?达扎路恭手段狠辣,对国内管控甚严,我们的人想要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去,谈何容易?稍有差池,便是有去无回。”
“无妨,如果被发现,让他们自称是悉诺逻派去的人。悉诺逻如今应该还在长安,他的手下去吐蕃挑事,只能算是吐蕃的家事,麻烦找不到我们手上。当然,要找万全的办法,消声觅迹,不被发现才是最好的。”
营帐内众人听闻杨玉环此言,纷纷陷入沉思。
说实话,营帐中这一番应对吐蕃危机的言论,从杨玉环口中娓娓道来,逻辑缜密、条理清晰,根本不像是一位久居深宫、只知风花雪月的女子,倒像是一位熟读千本兵法、久经沙场的军师。
往昔,他们都曾笃定地以为杨玉环不过是个只贪图享乐的后宫宠妃。边疆战事吃紧,烽火连天,战士们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生死一线,而她却仿佛置身事外,日日在长安城中,沉溺于奢华的生活,伴着丝竹管弦,翩然起舞,对远方的战乱充耳不闻。
然而,这段时间一同在军中的相处,却让众人对她有了截然不同的认知。他们渐渐发现,杨玉环不仅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更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和治国理政的才能。
她在面对复杂局势时的冷静与果敢,对军事战略的独到见解,绝非一般女子可比。
她绝非是那“将军阵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中被人诟病的红颜祸水。
霓裳羽衣舞,跳到了前线;再也不是在后院中衰败的玉树□□花。
李琩点了点头,欣赏地看了杨玉环一眼。接着,他说:“王思礼将军。”
“你就留在这里吧,按贵妃的安排行事。这里的部下与你也熟悉,你可以更快地整合陇右的兵力,我稍后会向皇上提议封你为陇右节度使。”
杨玉环内心浅叹一口气。
若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具有封节度使的权力就好了。
只可惜,虽然天下兵马大元帅是战时权力最高的存在,但是依旧不能僭越。
陇右每一处驻守地都被拨出了半数军队,向北行进。
晚上,坐在镜前的杨玉环看着自己发呆,烛光照亮了半边脸庞,她注意到自己似乎已经瘦下来一些了。
她轻轻撩起鬓边的发丝,有一些细小的风沙颗粒藏在头发里,头发也更干燥了些。
“这……这是我吗?”她喃喃道。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照照镜子,她已经忘记了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如今再看,更是险些没认出来自己。
比起刚来这个世界见到的杨玉环,她如今消瘦下来很多。
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本合身的寝衣,如今竟显得有些宽松。
虽然并没有到达她理想的身材,但是减肥大计初有成效,她还是很满意的。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走进来的李琩吸引了。
“皇上给我写信了。”
李琩手中拿着一个信件,在杨玉环面前晃了晃。
“是为你写的。”
他把信件递到了杨玉环手中。
信件的最开始,玄宗关心慰问了一下三军将士,询问了行军的基本情况。
但是没过几句,就开始句句不离杨玉环了。
“不知贵妃是否康复?病情是否有变?路途颠簸,朕忧心不已。贵妃肩颈脆弱,如今筋骨僵直,更怕碰撞扭伤,多加照看。”
“若贵妃康复,护送至剑南。”
杨玉环看着这封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玄宗还翘首以盼,等着自己回去,而自己已经在北上的路上离他越来越远了。
“你打算何时回去?”
李琩问。
“不回去了”杨玉环小声答道。
“告诉皇上,我还在昏迷。”
“消息总会走漏,毕竟贵妃随军征讨,是前所未有的。再密的纸也包不住烈火。”
“到了那境地,就只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或许那时,就算皇帝要她走,将士们也不会答应。
杨玉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