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仰头笑着,低声喃喃:“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随即,他目光一凛,沉声道:“那我给这把干柴添一把火。”
他凑近手下,低声吩咐:“即刻调遣咱们的将士,务必悄无声息地将行宫周遭严密监控起来,绝不能让任何消息传出。把守住各个要道,但凡有试图通风报信的,格杀勿论。”
李璘望着行宫的方向,心中暗自盘算。
如今玄宗被困行宫,一旦郭千仞进攻,局面必定大乱。
而他封锁消息,就等于切断了玄宗向外求援的可能。
待这场乱局闹得足够大,他便能以“救驾”之名,堂而皇之地介入,到那时,整个局势都将被他掌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愈发深沉,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整个成都城裹得严严实实。
李璘站在一处高楼上,俯瞰着行宫的动静,心中满是期待。
他想象着不久后,自己身披战甲,威风凛凛地踏入行宫,成为众人瞩目的救星。
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仿佛已经触手可及。
这段时间,他尝试过拉拢很多人,但有不少人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像鲜于叔明这样,都是给他面子了。
他也见过破口大骂一顿,然后扬言要告诉皇上的。
不过遇到那种情况后,前脚他踏出那人的院子,后脚那人就被暗杀了。
他往返在成都各个世家家族的府邸间。
也有不少人在之前就已经通过书信投靠了他,他向那群人许诺了加官进爵,他们也同意听从自己的吩咐。
混乱是阶梯。
郭千仞的这场闹剧中,李璘要让自己成为受益人。
而且,是唯一的受益人。
远方,战场前线,李光弼派去汲郡打探消息的探子回来了。
他们说,汲郡军备空虚,几乎大半军队都被调离去了河内郡。
他们白天按兵不动,在汲郡附近悄悄地安营扎寨,用山林掩藏住了军队的痕迹。
夜幕浓稠地涂抹在天地之间,将大地严严实实地包裹。
朔风凛冽,似鬼哭狼嚎般在旷野上横冲直撞,卷着刺骨的寒意,让周遭的一切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李光弼身披重甲,伫立在高坡之上,冷峻的目光穿透这无边的黑暗,紧紧盯着前方那座影影绰绰的城池。
这几天的月亮本就不亮,又起了大雾,站在城墙上向下看去,雾蒙蒙的一片。
城中灯火稀疏,在狂风中摇曳不定,宛如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好似在无声宣告着防御的薄弱。
“弟兄们!”李光弼压低声音,却让每一个字都饱含力量,在队伍中清晰传开,“今晚,便是我们建功之时!城中敌军防备空虚,正是天赐良机,此番突袭,定要一举拿下!”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如潮水般悄无声息地涌动起来。
步兵在前,猫着腰,脚步急促而沉稳,手中盾牌交错;骑兵紧随其后,马蹄裹着厚厚的棉布,只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当靠近城门时,几名身手矫健的士兵迅速扑向守卫。
未等守军反应过来,寒光一闪,利刃已封喉。
他们开始撞击城门。
这声音惊了城墙上的守军,他趴在城墙边往下看,迷迷糊糊看到几个人影。
他立马吹起了号角。
唐军来了!
但已经晚了。
号角的声音刚响起,已经有士兵用梯子爬上了城墙。
角声被夜色埋葬。
没几下,城门就被撞开了。
李光弼一马当先,率先冲入城中,高呼:“杀!”
刹那间,喊杀声如惊雷炸响。
士兵们挥舞着长枪大刀,向城中各处奔去。骑兵的战马如蜂群般涌入,敌军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仓促应战,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有的士兵还未拿起兵器,便已倒在血泊之中;有的试图组织抵抗,却在唐军如潮水般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李光弼势如破竹,迅速占领了各个要点。
他指挥若定,不断调兵遣将,将敌军的防线一点点撕开。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没有给敌军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