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林掂量着钱袋,那是刚从小絮身上摸出来的,他看着她摇摇的背影,嘴角渐渐浮现一丝嘲讽。
方才的温柔荡然无存,王福林冷笑道:“从古至今,男人得权的方式有很多,女子却只能依附于夫君。你既弃了我,到时有你后悔的!”说着,也朝地上重重啐了一口。
王福林有了路费,又把闲杂仆从遣散,更觉放心,自己背着行囊,且到各处游山玩水,暂解烦闷。一路上逢山起早,遇水登舟,业已半载,转瞬秋尽冬初。
当然,这是后话了。
不多时,小絮进了城里,只听见炮竹声喧,市中摆列各种各样的花灯,贩夫走卒作买作卖,人声喧哗,极其热闹。
三月的时令吃食,在京城的街头巷尾和大小市场都有卖,有干脯、莴苣笋,还有水鹅梨、金杏、小瑶李子、荔枝膏等点心。这些摊子一般都是撑起一把大大的青布伞,当街摆一条床凳,货物就都堆在上面。
小絮一抬头,忽然发现春色早已催生了小桃枝上的花蕊,春风轻柔,行人已经脱却厚重冬装,换上新春的罗衣。
风变得温暖,白天开始长起来。
又是一年春季,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已经是春天了。
“卯时正刻,新日换旧月,积雪未化,注意添衣!”
她独自走在喧闹的大街上,人生地不熟的,路旁马轿纷纷,小絮感觉肚子有些饿,见路旁有小子卖栗子的,她咽了咽口水,一面拍拍身上摸索着钱袋,一面又回想起贾敏苛待下人,从不许他们乱花银子,思来想去还是住了手。
小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鼻尖顿时蹭上了一抹灰,她还没注意到,她的脸上也满是尘土扬起的灰,头发只散乱挽着,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到了汴京,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洗把脸。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也是这样的情形,她也是这样的,这样的舍不得花钱,只不过,当时是真的没有钱。
小絮自小爹娘双亡,独自一人离开家乡,走投无路,在姑苏也没什么亲戚朋友,那时,她颤颤巍巍地走在冷风中,凛冽的寒风侵袭着她的肌骨,单薄的衣服根本抵不住寒冷。
他们陈家已经全死光了,独留她一人苟延残喘,现在连她也要饿死了。
小絮饿晕在林家门口,是林如海接纳了她,她第一次到林家时,还记得贾敏拉住她说的话。
贾敏打量了她一番,笑道:“我对我的下人,我会平时对他们特别严厉,但为什么他们最后都没有离开,而且做事都特别出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