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玉弦君当真在里面?”旁边本是看戏的众人听到玉弦君在珍馐阁,顿时双眼冒光,惊喜十分。
“是的,这位客官,您进去瞧瞧?”
虽然玉弦君才到雅韵坊一个月,但是按照惯例来说玉弦君不会连续两日商演。昨日才在望海楼一睹风华,现在正是念念不忘的时刻,没什么能今日在珍馐阁再次听到玉弦君的琴音更让他们欣喜的了。没想到珍馐阁倒是有几分本事,竟然能打破他的规矩请动玉弦君,就算这火锅不好吃,花上二十文看一场演奏也值了。
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顿时,不用三香一一解释推荐,众人面带好奇和欣喜快步进入珍馐阁。
不同于望海楼气派的装横,这里较之稍显落魄,不过让人好奇的是,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个异常大的铜锅,铜锅下面是熬药时常见的铁架和贴片。一个巨大的木架放置在大堂左边,上面每格放好了用许多盘子摆放好的新鲜蔬菜和肉食,蔬菜上面还有水滴将落未落。
大堂中间,李砚修一袭玄衣搭配绛红披风,背脊挺直,玉指翻飞,弹的是《广陵散》。不同于往日的白衣温润和缓缓流长的曲调,今日的玉弦君不像雅韵坊的名倌,倒像哪家贵族皇孙的公子,身上贵气倾泻。
只有花蕴知道,玉弦君确实是皇孙贵族,并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的太子,李砚修。
花蕴坐在老柏旁边,撑住下巴细细欣赏曲子和大堂中间不同于昨日风格的男人。
“这边是菜品区,您可以用这个篓子选菜,选一个您喜欢的座位,将菜端到您要的桌位就行,当然您要是不想麻烦,也可以由三香代劳。”三香将人带到架子前解释。
不同的格子放着不同的菜品对应不同花纹的盘子,每个格子上都注明了价格,数量最多最便宜的是白菜,一文一盘;数量最少最贵的是牛肉,二十文一盘。牛肉像是事先腌制过的样子,每片肉上都挂满了各种香料,色泽鲜亮红润,十分诱人。
不过,他们今日的目的是玉弦君,于是只选了一些较为便宜的菜,由三香、罗风和丁城代劳端到了他们选好的桌位。
原本在厨房忙活的黄洛和张淑娴也在大堂待命,看有人选好了菜到了自己的桌位,两人分别将大门口正在熬制的火锅底料用大碗盛好倒进桌上的铜锅里,再在铁架下放上烧红的煤炭。
“各位客官,待汤底沸腾,就可以将菜放进里面了。”
“新奇,实在是新奇。这倒是方便,又能吃又暖和。”头戴绒帽的男人一脸新奇的盯着他们操作,称赞道。
“是啊是啊,而且价格也实惠,才二十文就有这么多。”男人旁桌的妇人附和,一桌子摆满了素菜,身边还坐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拿起筷子跃跃欲试,想要放菜。
“确实,不过味道如何还是得等尝过之后才知道,闻着倒是不错。”男人眉毛一扬,透过蒸腾的水汽望向大堂中央的玉弦君,仿若仙人降临。
“您就放心吧,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花蕴微笑着肯定,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十分放心的。
不一会儿,又有许多人陆陆续续走进珍馐阁,选好菜,找个好心仪的位置坐下欣赏曲子。这些人有的是为着玉弦君,当然也有的是为了门口那大锅香气十足的火锅油。
烫!
男人连忙将笋移出口腔,他坐在这儿闻了半天扑鼻的香味,以至于一发现笋熟了就心急塞进嘴巴,哪有理智去考虑太烫,这下被烫的舌尖酥麻,老实了。
终于可以下口,辣味麻味首当其冲,相互交融直冲味蕾,浓郁的牛油香交织,其次是笋的清香,一口下去,有轻微的“嘎吱”声,口感十分爽利。余下舌尖和口腔火辣酥麻,仿佛有火苗在其中燃烧,让人瞬间猛增热意,额头冒汗。
“好吃!”
男人由衷的赞叹,“呜,太好吃了!”说话间,他将桌上所有的蔬菜都倒入咕噜冒泡的火锅碗里,一副迫不及待吃完整桌的样子。
“当真?你莫不是请来的托。”远处有人看男人如此夸张,忍不住发出疑问,虽然闻着确实挺香的。
这话说的男人不乐意了,他立马反驳:“你怎么说话呢?我马老三在北市怎么也算的上是一号人物,如何会说谎,你等下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花蕴在柜台也听到了这话,走到他面前不卑不亢解释道:“珍馐阁行得正坐得直,从来不会搞这些歪门邪道,这位客官,不妨您尝过再评价如何?”
年轻人连遭两人怼,面色赧然,只好朝马老三拱手谄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马王三爷,您的话尔等还是愿意听信的。就是今日您怎得不在北市卖马,反而来这里凑热闹呢?”
“天冷了,这马吃不好,也不好卖咯。”马老三摇头叹气。
“菜熟了。试试?”花蕴微笑着示意。
任谁被这样一位大美人盯着都会脸红,更何况他张天明这个常年混迹在军营打杂,一年见不到几个女人的人。他眨眼间面色通红,拿着筷子的手有些紧张的微微颤抖,结巴道:“好,好的,我,我尝尝。”
在珍馐阁所有人的注视中,张天明慌忙就要将冒着热气的平菇塞进嘴里。
“等一下,吹一吹再吃,烫,”花蕴忍不住提醒,她可不想有人在珍馐阁把舌头烫掉。
张天明的脸更红了,仿佛煮熟的鸭子,“哦哦,好。”
他死死埋下头不敢和花蕴对视,轻轻吹了吹筷子上的平菇。殊不知有人正在不远处不悦地盯着他和花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