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元额头不自觉冒汗,他顶着压力低头道:“儿臣只是觉得,应该先扣押太子,再论其它。不说他是否会承认,此账本若是真的,直接唤进来恐对父皇不利;若账本是假的,待大理寺查清,自会还皇弟一份清白。”
他再次跪拜,言辞恳切,“儿臣是担心您的身体啊。”
一碗中药啪一下打碎在他身边,中药溅了他一身,散发着厚重的苦味。
只听皇帝怒道:“朕的安全自有御前侍卫保护,难道你觉得朕能轻易被迫害?更何况此事尚未结论,你就是如此揣测你的皇弟的?!”
完了.....
李绍元面如死灰跌坐在地上,皇帝为何会在这事如此维护李砚修!?
“咳咳——!”
“陛下!”曹公公急忙上前给皇帝顺气。
皇帝大喘了一口气,摆摆手,“曹全,去把太子请进来。”
李砚修早在外面等候多时,之所以没带花蕴一起,是他觉得这种场面太脏了。
手足相残,父子算计,让他恶心。
李砚修听到曹公公的通报,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他现在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回去找花蕴。
皇帝打量的目光看过来,李绍元跌坐在地上,连他进来也浑然不知。
李砚修单膝跪地,低沉的声音道:“父皇,儿臣有罪,儿臣有负您的嘱托,未能成功前往南岸抚慰灾民。”
“起身吧,朕不怪你。只是你这一路是遭受到了什么,你可知道是何人害你?”皇帝这时摆出一副寻常人家慈父的样子。
这样的皇帝更让他作呕了。
李砚修忍住厌恶,沉声道:“儿臣前往南岸经过百景镇附近的时候,突然遭到不知名队伍的袭击。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不似寻常山匪。儿臣被袭击后落山山崖因此失忆,没能及时赶回宫里,不知道父皇您的身体....”
“你可有线索?”
“有,并且儿臣已经知道是谁了。”
李绍元的心提起,即使他再不愿意承认事实,也必须得认清现在自己的处境。
他马上就要当着皇帝的面被指控弑弟了。
“是儿臣的属下,尹启。”
“哦?”皇帝面露吃惊。
李绍元猛地抬起头,他听到了什么?!
没错,就是尹启。
当时他是派的尹启去刺杀李砚修,没想到太子抓到了尹启的把柄,却没有深挖到他身上。
真是谢天谢地。
“儿臣恢复记忆之后就在追查当时是何人害儿臣性命,结果没想到伤儿臣害儿臣的竟是儿臣最信任的下属,尹启尹侍卫。可是儿臣平日里对他甚好,儿臣不信他没有受人蛊惑。最后儿臣找到了这个。”李砚修面露痛苦,掏出宽袖里的信件和一顶黑色的帷帽。
皇帝眼眸里总算露出些满意,示意曹公公将东西递上来查看。
一共有十份,皇帝颤颤巍巍亲自拆开其中的一封信件。
上面写道:殿下,小人已带人前往百景镇,随时准备伏击太子。
随后拆开一封回信是:务必击杀。
作为李绍元的父皇,他能一眼看出回信的字迹与李绍元的一模一样。
“这些信总共有两个人的字迹,一些是尹启的字迹,而另外的字迹。如果儿臣没看错的话。”李砚修垂下眼,像看可怜虫一样看向坐在地上的李绍元,“是皇兄您的字迹。”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
李绍元的心脏一下被捏紧掐碎,他张大嘴巴一时做不出反应。
皇帝的怒喝将他从噩梦中唤醒过来,“绍元,太子之言你可承认?”
他根本没有跟尹启通过信,这些信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污蔑!”李绍元跪地,激烈否认,“儿臣与皇弟的侍卫引起根本不认识,谈何通信!这字迹是可以伪造的!儿臣不认!”
“确实。太子,你可还有其它证据。”
皇弟将信放到一边,看向李砚修,眼神里全然没有自己的儿子正在相互指认的悲哀,反而无动于衷,仿佛看好戏的样子。
李砚修勾唇,他就知道李绍元会否认。
因为这信确实是他伪造的,只是想给他安上一个最直接的证据罢了,如果不认,他也还有其它办法,就是麻烦些。
他递上那顶帷帽,“父皇,这是儿臣在尹启屋子里搜出的帷帽。”
“一个帷帽如何能证明?”皇帝好奇道。
李绍元仿佛想到什么,他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灰败,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被汗水洇湿一片。
完了。
他内心只有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