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也许是怕她一个人在洞里呆着出事,河女决定还是带着她,“等会你就呆在我身边。”她连连点头。
刚出门就遇到谢胡合,“汐汐呢?”她问。
“和庄哥他们在一起。”他回道,“您感觉怎么样?可好些?昨夜突然烧起来,可吓到不少人,还好河大夫就在这里,和夫人一起彻夜地照顾着你。”
“不必谢。”河女立即止手,打断黄普的道谢,“分内之事。若非要谢,你得谢他,是他先发现的。”他,不言而喻,正是齐承舟。
黄普垂眼,心底闪过许多思绪,“他不是寨主夫人,以后别喊了。”她抬头对谢胡合说,“他是齐家村的乡试第一,叫齐承舟,不是谁的夫人。”
谢胡合面露难看,“好,以后不喊就是。”心底直泛嘀咕,这又是生了什么病,大家伙都这样叫,也没见她说过什么,左右是见他好欺负吧,回想起前几日被赶出寨门,越发觉得是新寨主上任,拿他先立规矩。
“还有多谢,有你帮忙我们轻松了不少。”略带沙哑的声音答谢着他。他挠了挠头,有些心虚:“没事,顺手的事。寨主,我扶您?”她摇头。
脑子被冷风吹过,顿时冷静了许多,“等回寨了,我会重新考虑你回寨的事情……另外带着汐汐,她还那么小。”
谢胡合直言不讳:“那日后她也能识字,也能当……像寨主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女子。”她点头,丝毫没有打断他的畅想。
他们边说着边去会合,河女走在最前面,黄普跟谢胡合落后一步。会合后,还是兵分两路去采药,周围的草药已经被采完,得去到更陡峭的地方寻找,无疑,危险也会随着加剧。
如何分队,成为其中的关键。
黄普思索一番:“这样,汐汐和谢胡合,齐承舟,河女你们一队,庄哥、庄弟、三户子跟我一队。”
很快,齐承舟说:“孩子得需多一个熟悉的人照顾,这样分队不妥。更何况你们还少了一个会识草药的人。”这话的意思连三户子都听出来了,可霎时间黄普脑子有些转不过来,钝钝地转动着。
要一个会照顾汐汐的人,然后还少一个会识得草药的人……全然没看到对面人殷切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暗示般等待着她说出那个已然给出的答案。
“那应该怎么分?”她诚心询问着。此话一出,齐承舟脸色有些不好,“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她认真地思索起来,好半天,“噢,庄哥换过去。河女换回来。”
“这一路凶险。”他的语气有些不好,“你们两个姑娘一队,不妥,若发生意外怕是难办。”
这下连三户子都看不过去了,直冲着齐承舟喊:“你直接说你想跟我们一起不就行了吗?我们寨主生着病呢,能不能说清楚点,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真不知道看上你什么了。”说完对黄普语气放轻说,“寨主,他这话就是,把庄哥换过去,把他换过来,就是这样。”
“这样,好的,那你跟我们一起吧。抱歉,没听懂你的含义。”黄普直言道。也许是说开了,齐承舟的脸色变得轻松,嘴角捎带着莫名的笑意:“是我急了,合该说白些。”
黄普没将刚刚的事放在心上,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就行。
两队正式分开。再往上的山路的确陡峭,好几次都得人拉人才能上去,不过也有所收获,顶上一片的红醉毛摇曳着身姿,大片的等待着他们。
“寨子有救了!”三户子连着声说了好几次,笑容根本止不住。庄弟那黑黄的脸压着一丝喜意,只见他迅速将身后的背篓放下,用药铲一点一点收获着红醉毛,动作干净、手法准确。
也许是个医师的好苗子,黄普不合时宜地想着,倏然间咳嗽起来,捂着拳头咳向虎口处,大脑倏然间变得清醒,忽而听到孩子的一道声音。
“救——,救命。”她抬眸看去,有一道身影摇摇欲坠地挂在崖边,底下万丈深渊如同一满嘴白色獠牙的兽口,正准备无情地吞噬着滚动的生命。
心一下被提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凌冽的风强势地挤压着肺腔,几乎是极限般的冲刺,压缩着全身的能量,一股子热冲向全身。
她像风,与之角逐,又逆着风。双手大幅度地摆动起来,双脚抬到了最高,像是羚羊被猎豹追着般,跃出几米之外,身上的外袍被击打,与身体发出震耳的碰撞,可她根本顾及不到身边的人和事,眼睛满是那个小小的身影。
小小的手攀在崖边,五指逐渐松开。
黄普的心被急剧拉扯,呼喊的声音根本发不出来,像是有团带火的柴火被使劲地塞在喉咙里,干涩又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