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就发现人的极限还是有待开发的。
它的舌头开始伸出,细长的舌头比它的獠牙还长,左右打在牢笼上,时不时还勾进里边,隐隐有将她缠绕在舌尖卷入腹中的含义。
黄普在空中劈成一字马才堪堪避开它的舌头,横着,竖着的一字马。她发誓她再没有这时候比得竖直,标准了。
“吼——!!!”耳膜朝外再度流血。
她倏然大笑几声:“哈哈哈,我现在听不见了。”失力的左手骤然滑脱,厚肥熏臭的舌头立即钻了进来,舌头几乎要占了整个笼子的一半,更何况她现在摇摇欲坠。
蛇毒已经蔓延到小臂上,连最简单的握拳都没办法做到。她用脚死命扒拉着另一只脚,喘了口气憋着,将力气全用在另一只脚上,将鞋袜脱了,接着“啊——”她低吼一声,拼了!
脚趾卡在边缘,将身体逐渐靠近笼子边缘,如同蜘蛛侠般附在内部。
“啪——”舌头扫过她原先悬挂的位置,狠狠砸到笼子边缘。没等她松一口气,又是一下。绳索发出碰撞的声响,笼子被砸得剧烈晃动起来,黄普感觉此时就像是在玩游乐园的大摆锤,只可惜,没安全带。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底下的家伙似乎有些厌倦了,嘶吼的频率逐渐减少,连甩动舌头的次数也变得敷衍起来。
没办法,全身只靠着毅力撑着。为了转移注意力,黄普数着墙边跳跃的蛇,“一、二……”,一共是一百三十二条,才过去了一百三十二分钟,这下她彻底连动都动不了。
进入了后半夜,周围的生物安静了许多,连跳跃的蛇都少了许多,没了目标转移的注意力,身上的疼痛逐渐占据大脑。
整只左手肉眼可见地暗沉,毫无疑问毒素已经侵染到整个手臂,怕是再不进行治疗,整条手臂都要废了,甚至最后威胁到生命。
冷气一股脑地全挤入其中,蛇群大部分窝在被月光直照的底部两侧,中间露出一大片空地,而大家伙也蜷缩在一个角落,时不时地呼噜声显示着它进入了睡眠。
黄普还是不敢放松,顶着好一会的冷风,缓慢地,一丝一丝松开脚趾,再是沿着铁笼边缘一点一点爬下。笼子细微地发出声响,很快声响就彻底消失了。
她全身瘫在地面,长时间的麻痹让她近乎站不起身来,大脑如同一道年久失修的卡轮,咔咔地艰难地转动着。不能停下,沉厚的热息扑在身前,面前就是那道家伙。
不能停下,不能停下,她不能停下!大脑简单地重复着。
忍着酸疼、酥麻、疼痛,下巴抵在充斥着血腥的、污浊的地面上,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摩擦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沿着她所爬过的路,泪水干涸,干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坚毅的目光,是强烈求生的意志。
手肘、脚蹬、头顶,只要是能前进的,她都用上了。爬过满是骨头的地面,爬过满是泥泞干涸的血渍,爬过群蛇交尾的旁边,目标永远是不远处的地方,一个,下一个……
终于,在那怪物的身后,看到一道隐藏的石门,大抵是道暗门,不过藏在怪物的身后,所以她起初找临界线的时候,一直没能发现。
怪物的呼吸声越发的厚重,像是进入深度睡眠,发软的脚也经过长时间的尝试,逐渐恢复知觉,一切向着好的方向走去。
黄普头抵在墙,肩膀摩挲在墙之间,小心地张嘴喘息着。小心翼翼地跨过缠绕的毒蛇,兴许是因为冷气的呼啸,此刻缠绕的蛇身一点不动。即便冷气让她不由自主地打着冷颤,光着脚反复靠着大脚趾点地。
但此刻对她来说,是好事。撕破衣角,扯出长条死命地系在左肩上,阻止毒素的进一步扩散。做好之后她才颤颤巍巍地朝着怪物身后摸过去。
位于视线中的怪物,五爪极长,她毫不怀疑它能轻松地将人破腹取肠,视线下移,它半眼睁着露出浑浊的白色,张着的嘴喘着粗气,尽端处好似有东西竖立在那里。
身后的手摸到暗门的凹槽,倏然间猛地一倒,“轰隆——”地面传来强烈的震动声。她瞬间失去重力狠狠往后跌去,视线中怪物骤然苏醒,舌头朝她一卷,接近了。
她连忙面朝下躲开一击,整个暗门被打开,来不及多想她拔腿就跑,身后也传来震动,她慌忙间回头望了一眼,怪物紧跟在她身后,所经过的地方如同毁天灭地般砸得七零八落的,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尽头便是断崖,底下是不见底的深渊。
黄普:“……”点背吧,看来真是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