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阳光把棉花云泡得柔软,初春嫩枝抽芽的香息淡邈飘入珺御榕嘉顶楼。
少女抻着酸腰,在暖热被窝里翻了个身。
额角挨到一抹温热,她便往朝那热源处蜷了蜷,仍是眼皮耷阖着的睡姿。
昨早更换过的深紫荷兰绒窗帘过滤出的光,投在方正卧室里,给她的芙蓉脸蛋覆上一片紫溶溶的光膜。
安静交错的长绒睫毛,若玛佩尼奥紫妃蝶的矜贵尾巴。
“萧生,几点了?”
她的紫腮,拱了拱他的胸壑,绵绵拉长语调问。
“早午时间。”
一片纸张窸窣擦过发顶,男人清醒的冷感嗓音从头顶落下。
宋暮阮低低嗯了一声,并没有起床的打算,懒着的长声,略略夹着一丝谑趣:
“君王不早朝,将来萧总声名狼藉,可别怪我。”
眼前滑过昨晚那条短信,萧砚丞五根修纤指骨动了动,轻轻合上出差这些日子霸占他枕的厚本精评《西游记》。
“君王无罪,怀美其罪。”
宋暮阮扬起白尖尖的下巴,撑开一丝漂亮乌黑的柳叶眼,眼心凝到他略略勾浮的唇侧,她也翘着两片樱花小嘴,把整个蜜脂脸腮送进他性感而明晰的颌骨与粉缎面鹅绒枕的夹角里。
“请问萧王,可以让您怀里这位尽职到床上的美丽小助理休天假吗?我疼。”
萧砚丞单手拾高读本,另一只手贴上她的软腰,低颌吻了吻那乌亮脑发,柔下浅眸轻询:
“哪儿疼?”
宋暮阮在他温热粗粝的掌心扭了扭酸腰,薄粉悄然飘上脸腮。
“腰疼,那儿也疼。”
“我看看。”
他的声音蕴着肃真的关询,却不妨碍身体自然反应,宋暮阮吓得把纤纤小手捉住云母白缎面被褥,往上提了提,盖过自己的肩,控诉道:
“萧总,有句话叫做‘君子使物,不为物使’,你已经被欲望驱使了!”
萧砚丞失笑,看着她这一系列防狼动作,捏了捏那片的淡紫透粉的鼓腮。
“小助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那你更应该清楚下句是‘幼吾幼’……嗯……”
她被堵住了唇。
一个清纯而绵柔的晨吻。
萧砚丞抵着她额,温声纠正:
“下句是,饿吾饿以及夫之饿,小助理也理应体会为夫之饿。”
“玩物丧志的,萧大总总裁!”
宋暮阮囫囵叠音吐出,身子一蜷,把绯烫的脸蛋缩进被窝里,只留个乌黑的脑袋瓜给他。
下一秒,两只玉手往脑袋上方一拢,如礼物袋抽绳似的,她完全把自己放进了那片蓬松菱格粉缎面被褥里。
萧砚丞握住被褥外露出的一个粉嘟嘟的指头,两根修纤指骨不疾不徐地拨开那软绵绵的手动抽绳,晨间的朦胧紫光照亮被褥里的两颗草莓浆果。
他揶揄的嗓声,骤时晦硬如石。
“起床还是请假?”
宋暮阮大惊失色,两只小巴掌率先戒备地抵住他逐渐坠低的薄唇。
“你……”
他凑近她丘陵起伏的秀美眉弓,薄荷味含着某种馥香玫瑰精油的唇息,吹颤了眉下的几根花蕊丝长睫毛。
一丝情动的嗔吟离唇,宋暮阮瞬间回过神来。
腰也不酸了,咻的下推开他坐起身,斗志昂扬地宣告出答案:
“我真是个贤惠的太太!这么冷的天还要陪先生一起上班。”
关于小妻子信口胡诌的天气预报,他笑了笑,一根修节指骨勾住她的落于胳膊的粉红细肩带,往上提了提。
虬枝青筋上,一枚浅红月牙不经意印映入少女的眼心。
明显捕见她娇身一瞬的愣怔,他凑过薄唇,吐出一道温热含甜的唇息。
“谢谢贤妻恩赐。”
宋暮阮不自然地偏开眼,深知他是一语双关,却故作不懂。
两瓣娇嫩的樱花小嘴撅高,铆足劲从鼻间高傲地哼出一声。
“不谢,贤妻配妒夫。”
话音刚落,她高抬的下巴尖被两根冷白指骨扣住,旋即两道灰浅眸光不轻不重的,压在她眉眼。
随即,一声质问掷落到她的粉颊。
“你记得昨晚的话?”
“昨晚?”
宋暮阮呢喃了声,回溯昨晚记忆失败,她想象着断片后的记忆。
“昨晚不是你叫我出去,就接我回家了吗?”
“难道我记忆出错了?”
萧砚丞眯了眯眸,眸孔逐渐缩紧,似一根冷凌凌的绸灰细针,铆住那双困蒙漂亮的眉眼。
几秒后,他密黑长睫轻略一扫,拉出往日的松烟灰睫影,盖住审夺的眸光。
“对,就是这样。”
他嗓调平淡地承认。
“我就说我的记忆没出问题吧,萧生你不知道,我昨晚还以为你在见到我后,会撂下我去包厢对江畴焕放话说——”
宋暮阮说着,清了清喉咙,侬软的甜音刻意压沉,放出男人的粗嗓磁感。
“江畴焕,这是我的女人。”
“以后你再敢靠近一步,萧氏定会让你们聚添资本无处逢生。”
“太太想象力很丰富,”萧砚丞眸尾噙出的柔和笑意并未达唇角,掌心只摸了摸少女的乌瀑长发,“起床吧,今天你到萧氏会有惊喜。”
一听到惊喜二字,宋暮阮整个人来了劲儿,眉眼弯成水波潋滟的月桥,重重点了点头,细肩的细带又滑落至手臂外侧。
“好的呢!”
喉结在白颈皮肉里堕滚一寸,萧砚丞神色自若地移开暗眸,于少女一步掀开被褥,他把那本厚约三寸的精评版名著搁在黑胡桃边桌角。
“我的女人,记得物归书架。”
“这书又不是你的!”
宋暮阮前日无聊,去书房找书看,自动略过满柜子的建筑论商业学计算机编程,她终于找到一本她尚能看的原版《西游记》。
翻开封页,竟然有靳良昀的亲签,甚至还龙飞凤舞写着一句:砚丞,生日快乐。
虽然偶像塌房,但她还是禁不住这二人的八卦。
“萧生,其实你和靳良昀以前的关系不错吧?”
萧砚丞唇角勾了勾,眸光在朦淡紫光里辨不清深浅。
“不得不错。”
宋暮阮笑开了眼,追着问:“那他出道前有没有喜欢过女生?”
“有,喜欢得不得了。”
男人的嗓调阴沉沉的,极具讽刺。
“……”
显然已触碰到雷区,宋暮阮不敢再问了,转而把两眼从他骤沉的俊脸挪开。
“咦,这是什么?”
她倾过上身,伸手取出夹在封页的纸条,还未打开细看,便媚着一双含春波的柳叶眼羞怯道:
“不会是萧学长又一时兴起,想要和我玩校园青春暗恋纸条的游戏吧?”
萧砚丞眉峰嘲高了一端,暗眸转冽野的亮,睥睨着床上那位戏瘾上身的少女。
“福利彩票号。”
宋暮阮迅速打开对折的细长白条——
11311532422
“……”
果然是单纯的彩票号。
-
用完早午餐出门,宋暮阮两只漂亮水眼紧紧盯着茶褐玻璃窗外的眼界店铺,忽地看见一抹红白色,她连忙拍斜前的驾驶座椅背。
“小方小方,快停下!我要下车买个东西!”
“嗤拉——”
方淀司机生涯,生平第一个急刹车献给了萧太太。
黑灰相间的莱斯莱斯刚停稳,宋暮阮便打开车门,攥紧衣服口袋里的小纸条,雀跃着小碎步奔进了彩票店。
“老板,给我这组号码!”
她啪的声,把皱巴巴的小纸条拍在木桌上。
老板闻声,看少女自信满满,以为是多年老彩民,热情拿过纸条,然而一看见那几注飘逸潇疏的数字,他两眼一黑。
“小姐,这号谁给你的?”
宋暮阮扬起白尖尖的下巴,一瀑乌亮软发在腰间骄傲地曳了曳。
“我老公!”
“那——”老板犹豫地又看了眼纸条,“你老公没告诉你红球最大号为36?”
“嗯?”宋暮阮拿过纸条,水眼溜过一圈冗长的数字,蹙了蹙眉,又搁在木桌上,“老板,你看着办,反正就这几注数字,顺着来倒着来,一位数、两位数,相邻的都要,我买一万注!”
是笔大订单,老板笑眯了眼,清瘦的脸也红光焕发。
“好好好!姑娘,您稍等,媳妇快要给这位大顾客倒杯热茶!”
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忙从后厨撩小狗门帘布出来,两手擦了擦咖格围裙,在打印机突突的声音里,衬得她的声音更加热情:
“没茶了,我去隔壁……噢,对了,姑娘您喝咖啡吗?”
眼前蓦然浮现萧砚丞的冷脸,宋暮阮忙不迭摆了摆两只小手。
“我不喝咖啡。”
女人拿起手机,往门口走去。
“那我去隔壁为姑娘买奶茶,他们家的招牌啵啵草莓芝士奶乳茶特别好喝。”
-
半小时后。
宋暮阮提着一黑口袋的彩票,端着啵啵奶茶重返后座。
“喏,我今晚发财了,有你的份。”
她十分大方地分享不劳而获的发财梦。
萧砚丞从笔记本电脑里腾出一眸子,看到那鼓鼓胀胀的票根,捏了捏忽然有些发酸的睛明穴。
“所以,你下车只是为了买彩票?”
宋暮阮两片粉嘟嘟的唇含住透明吸管,理所当然地歪了下小脑袋瓜。
“不然呢?”
他双手交叠在胡桃木桌板,原木漆的黑润雅蕴衬得他的十根修长指骨如玉砌的矜稀质感。
“想要钱,可以给你资泰。”
宋暮阮忍不住挪了挪臀肉,轻薄羊毛呢制的莫奈紫裙角触到他的曜黑西装裤,被浅浅折进一个暧昧的角。
她把自己的一只微热小手团进那双名品手掌里。
“你给我干嘛?我又不会管理公司,到时又破产,他们又会笑我是败家千金了。”
萧砚丞收拢指骨,两片宽厚掌心捂住那团柔若无骨的粉白。
“萧太太可以考虑给我管理费。”
她咬了咬吸管,吸入一颗浅褐软圆啵啵,在洁白门齿间磨了两下,才含进唇中,吐出的话音软软糊糊的。
“要不你把资泰换成萧氏集团的股份吧?”
“这样的话,我就会留在萧氏好好工作,让我们萧氏带着资泰年年走花路。”
萧砚丞瞥见她含吮动作,捂手的动作略稍一顿。
抽离暗眸,他腾出一只手摁住左耳的粉红耳机背。
“元秘书,把收购资泰时宋家所持有的股份折合成萧氏股份,转让给太太。”
电脑那端连线的元卓:“萧总,你确定……”
“去办。”
萧砚丞挂掉。
左手自然从耳机撤下,两根修节指骨伸出,夹扁少女的透明吸管。
“发财有份,这个没份?”
“喏,都给你。”
宋暮阮大大方方地松开两片乌龙奶茶色唇瓣,把奶茶递至他薄唇前。
对于自家小妻子的这份投喂,萧砚丞并不太满意,撂着冷感嗓声丢出一句反问:“只是这样?”
这时,车辆转过她上次送伞的十字路口,宋暮阮倏然瞄见一抹熟悉的短发身影。
“!”
庄西宜竟被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一左一右缠住,似乎在商量什么,但男人皆是面露受情伤样。
不行,她得打电话解救!
正拿出手机,池限便冲进了这男女三角,一言不发地握住庄西宜的胳膊,走……走开了。
“在看什么?”
萧砚丞顺着她的视线侧过脸,眸光还未落定,一团香软顷刻坐上腿膝,扳正他的脸颊,一声软绵绵的甜音灌入耳。
“谢谢萧总,我一定会为萧氏鞠躬尽瘁!”
“今晚请你喝双份草莓啵啵茶!”
外面,好大一出三男争夺一女戏,宋暮阮乌瞳里的兴致无声滚浓。
不愧是庄总监,睡遍华市小奶狗,一妻多狗狗,她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