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喜欢了……”
宋暮阮小心取出里面的烫金大红本,一双柳叶眼盛满了水雾,虔诚翻开。
仅是第一排的几个简体黑字,便惹出她两眶珍珠热泪——
[房屋所有权人:宋暮阮]
“喜欢就好——唔。”
萧砚丞说着,眼前两瓣热湿的柔软径直封住他张合的薄唇,余下的字音吞进嗓口,他沉吟了一声,鼻息顷刻粗促。
就在这时,腿膝上的泪人又贴近他几寸,接着整个身子覆来。
如蛇身似的,颈周一圈,腰腹一圈,严丝合缝地盘旋、缠绕、炙烤着他。
“砰。”
旁侧小山堆礼盒撂下顶部的一个尖。
“咚。”
小山堆散了,一个缎面光感的黑圆筒噗噗滚落,未扎束蝴蝶结的筒盒悄然迸开,露出的紫红香水瓶也掸掉了盖。
“噗嗤——”
不知是谁错摁到顶端,幽白的液体送入狭细长管里,圆孔喷出细密而透明的液珠。
似檀香的神秘气味颤抖在整个车厢。
甚至,波及到前面的驾驶者。
方淀稳住方向盘,只觉右脚快要踩不住刹车。
算来萧帝和娘娘已有一个多月未见,免不了大做特做,可他还在车上跑城内高速呢!
停不下。
完全停不下。
车头车尾简直是个秤的两端,他是秤盘里的酱油,而帝皇帝后是一颗秤砣,连为一体不说,公然在秤杆上沉沉浮浮,跷得他整个人一上一下的。
太特么激烈了。
正想着,秤砣停下了。
方淀松了口气。
下一秒。
“!”
又双来了?
不带休息的?
方淀在心里给萧帝比了个大大的赞。
不愧是萧帝!
吾辈楷模!
-
三小时后。
穹鲁士大道1号。
迈巴赫驶入两扇金龙镂空雕花,进入一个三十米的直阔大道,大道两侧皆是法国圆矮头冬青,再往外是修剪齐整的大片青绿草坪,草坪尽头栽种着一棵傲拔冷杉。
再往前行驶大道一左一右被一块宽约五十米的桃心草坪分割为两条进与出的单向车道,车头驶进右侧弧形车道,一栋古典浪漫却又不输欧式华美馥丽的的三层法式庄园别墅现于眼前。
“萧生,我晕车了。”
宋暮阮歪在身侧男人的左肩,几绺柔黑发丝贴于微微泛出汗光的额鬓,有风入窗,她往他的湿热颈窝躲了躲。
车辆停稳,萧砚丞脱下墨岩黑西装外套,搭于她的软腹,然后轻轻揽过她的软腰。
“我抱你下车。”
前座的方淀下车,绕过车头去开门,看着萧氏夫妇拥搂着出来,他的表情很是复杂。
“怎么了?”
萧砚丞垂瞭的一双浅眸投落于自家欲言又止的司机。
“萧总,方才元秘书来电,说华大论坛有人匿名举报太太与多名富家子弟约会,私生活混乱,应取消市优生资格。”
“目前上了微博热搜,热度居高不下。”
小心瞄了眼上司骤沉的面色,方淀赶紧补充:
“元秘书说公关部已经在处理此事。”
宋暮阮:“……”
她就知道她的一些重要关头总有人作妖。
“追溯IP地址。”
萧砚丞冷声给出几字。
方淀摇了摇脑袋:“对方是有备而来,IP地址已被纂改,无法追踪。”
宋暮阮蹙眉,几缕春风落到额鬓,微微泛起凉意。
“那你通知元卓,从白怀玉和施孟青入手调查。”
“她最近安静得过分,有诽谤嫌疑。”
方淀全程听从指挥,任太太指哪儿打哪儿。
“好的,萧太太,我马上给元卓打电话。”
-
日光斜西铺满后花园。
少女歪在白橡木秋千长椅上,右手不停,往下翻动着屏幕内容。
澄清声明她已经发了,这波抹黑显然筹谋已久,萧氏撤掉所有有关她的内容,那边便冒出无数个小号在微博话题下发出新图——
元旦她请元卓入住她家宅院,深夜出去取祁宥昭豪车送来的小君子,第二日下午在房门前送别李枭,晚上与萧砚丞去中港入住珀御顶楼套房,与Jonas在露台泪盈盈相认,甚至意图抹黑她靠美色引诱候老后代获取那份手札。
宋暮阮滑动屏幕:
[前一天与瞿氏二公子洗手间幽会,翌日便与中港多名集团继承人共进午餐]
[开超跑逆行闯红灯,只为取悦学弟急赶医院,转眼与社团学弟一起漫步校园]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她翻页的速度逐渐放缓,蹙着的秀眉也渐渐松懈了一分,一种恍恍然的不太熟悉的名字骤时跳入脑海。
是她?!
“萧生,我知道是谁了。”
宋暮阮轻唤了声。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片蓝紫鸢尾边的男人挂断电话,在视线投回之际忘记松开紧拧的眉心,一双灰褐凤眸压出尖锐的内眦角。
他先她一步翕开薄唇。
“江雅雅——”
“还有他。”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白怀玉从未知她与萧砚丞之间的确切关系,也不可能把整腔心思全数放在她身上。
只有蔺民琛。这个与萧砚丞有相同独裁专制,极重领土意识的男人才会时刻关注犬子动态。
江雅雅只是他的一个遮面手。
虎毒不食子,一篇又一篇的爆料里完全择去了萧砚丞的身影。
如此留有后路的谨慎做法不太像一个二十五不到的少女所谋。
蔺民琛,他在用雷霆手段逼他唯一的儿子亲自、主动去见他。
而江雅雅也似乎并不在乎能否达到取消市级优毕业生资格的结果,她只在乎舆论。
她只想以后圈子里再提到宋暮阮三字,别人的第一反应是“哦,那个私生活混乱,靠男人上位的市优生主播啊”。
想到此,宋暮阮红了眼眶。
径直截断与男人的对视。
微微偏过脸腮,一颗泪从左眼里蹦出,她迅速抬手揩拭。
这一刻,她极度讨厌六年前升学宴上的她为什么没注意到那时参宴的他。
这样,就没有江雅雅什么事了。
“声声。”
“江雅雅正在蔺家,我去一趟。”
不知什么时候,她心里想着的人已踱步至她身前。
宋暮阮一头扎进他的温硬胸膛里,左耳压贴着他的左心房,心跳并不怦怦如鼓擂,而是一片规律而宁静的怦——怦——
安静得似乎快要停止了。
“公开吧。”
三字从她的口中轻轻吐出,左耳下的心房真的静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