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夜里,她的眼睛如勇猛的海东青。
她死死地注视着身侧的木板门,以确保自己能集中全部的精力,调动身体的潜能,下一秒,就能立即双手紧握刀柄,狠狠地刺进对方的眼睛。
——就像她下意识刺伤狼一样。
刚刚,有个男人的痛呼声,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说明对方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谁有这样的能力呢?
她相信亢金龙能拼尽全力杀死对方,但是很难像这样制服对方。
如果是亢金龙的话,她一定会避免正面对抗。
而如果必须要进行不得已的肢体碰撞,她只会反击到极致。
场面一定会很激烈,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
而她刚刚听见的上楼声——
她记得只有王大婶住在一楼,而且还是提着煤油灯的,那么也只能是王大婶了。
她的脚步声虽然迅速,但一点也不急促,更没有慌乱,非常平稳。
快而平稳。
更何况以王大婶话痨的性子来看,她真的不像是个这么悄无声息的人,肯定会嘴上多啐上几句才是。
这种违和感,就像是上午姜火种的怒火一样,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违和感。
姚胜男猛地睁开眼睛。
她彻底明白了。
亢金龙和姜火种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场戏。
可是她完全不理解,她们到底为什么要演戏呢?
怪不得当时王婶子并没有追上来问她发生了什么。
她那么喜欢听八卦一人,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
这么一说,连王婶子都与亢金龙达成了某种她不知道的合作吗?
姚胜男实在是感到心悸了,她左想右想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知道做戏肯定是要演给狼看的。
而现在,狼被捉了。
天呐……她昨天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
时间回到昨天,下午。
亢金龙敲门,门打开了。
姜火种略微惊讶地看着她,很不解对方为什么要找自己:“这是怎么了?”
亢金龙朝着她低了低头,“我有事想和你商量,关于拐卖妇女的事情。”
姜火种刚刚悠哉的神色瞬间凝固。
她严肃地板起了脸,左右观察,确定走廊里没有其她人,才把亢金龙放进来。
“你刚刚在干什么?”姜火种啧了一声:“这里人多眼杂,有些事情不要摆到平面上来讲,到时候怎么害死别人的都不知道,你自己送命是事小,你连累别人就是事大。”
亢金龙根本不搭理她:“我看你对我意见蛮大的啊。”
姜火种翻了个白眼,示意她坐在自己的床上:“是因为你做事确实鲁莽,这话是能在这里讲的吗?等会你先出旅馆,我找借口说要遛马,再赶上你。”
“这里根本不是能谈话的地方。”姜火种深叹了一口气,担忧地望着木门外:“隔墙有耳。”
亢金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噗嗤笑了。
姜火种顿觉诡异,她用一种看鬼的目光扫视着亢金龙。
“如果你觉得外面更安全,那就到外面说话吧。”
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亢金龙也不等她回应,就自顾自地走出了房间。
姜火种打了个寒颤,她真觉得每次跟亢金龙接触时,都像是接触到了一个死人一样。
或许也不是死人,而是她身上时时刻刻都传递给她一种诡异的气息,永远向死而生。
她在房间里心神不宁地等待了片刻,才出门。
正巧碰上了出来觅食的姚胜男,她扬起笑脸,高高兴兴地在姜火种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姜火种你也要去吃饭啊?一起呗。”
姜火种有点可惜地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她真想去吃东西,可惜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她只好装作一切如常地拍开她的手臂:“行了啊,我要带我的羲和去外边转转,她只要一下子没跑就难受得慌,你自个儿吃去吧。”
姚胜男嘁了一声:“还给马儿起了个挺文艺的名。”她挥了挥手,“那我走了啊。”
姜火种看见姚胜男刚迈出步子要下楼,又忽然折返回来,去敲亢金龙的门。
“行了啊,人家刚刚出去了,说想一个人兜兜风。”
姚胜男“啊”了一声:“她一个人会不会不安全啊?”
姜火种摊了摊手:“我看你还是少操心吧,她就不是那种会吃亏的性子,既然自己都没有因为过去的阴影而固步自封,别人又哪来的道理因为保护而处处限制她呢?”
姚胜男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她左手搁在下巴上,良久后才无意识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