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宵眉眼耷拉了下来,显然,他觉得楚云砚并没有跟他说实话。
他也不欲兜圈子,直接道:“好……那不知道王爷认不得名为赵淑的女子?半月前她服毒而亡,只是不知道此时,是在城外的乱葬岗变为了一堆白骨,还是在王爷的边云安稳度日?”
“月桂香……当真是好算计,中毒之人醒来只觉得大梦一场,朕不会记得什么,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她怀上龙嗣。”
“那时他们母子二人地位稳若磐石,王爷也能另做打算,比如,朕及冠之前重病、遇刺……不治而亡?”
“到时候,王爷不还是摄政王吗?”
陆宵还有半年便要及冠亲政,那时候,自然也不会再有摄政王这般官职,可权利这种东西,交出去容易,想要收回来却没那么简单了。
而楚云砚的所作所为,更是加深了陆宵的猜想。
他深吸口气,瞥了楚云砚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吧。”
楚云砚这才急切道:“不是……”
“赵淑不是臣的人。”
他暗暗咬牙,就知道此事多半捂不住。
当时在承明殿,他发现陆宵不对劲后,出去寻人,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赵淑。
两人见面,俱是震惊。
他想到了陆宵的不对劲,朝她逼问:“谁让你来这里的?”
赵淑则悄悄打量着他,疑惑道:“主子要亲自上阵吗?”
楚云砚这才知道,赵淑接到了他发出的密令,为陆宵下毒,伪装成春风一度。
事态紧急,他没有时间再问其他的事,只能命她服毒假死,逃过影卫探查后再行见面。
可惜那几日陆宵的影卫盯他盯得太紧,他只能在鱼龙混杂的清欢楼与赵淑见了一面,问清了原委之后,命她速回边云,无令不可进京。
多半就是那一面,被陆宵的影卫看到,所以才有了前日,他非要一探清欢楼的事,一为敲打,二也是对那里面起了疑心。
可他也没骗陆宵,赵淑确实不是他的人,而是他义父的暗桩。
于是他解释道:“臣与陛下说过静太妃的事,她曾是淮安王的女婢,被淮安王进献给先皇。”
“义父怕她心思不纯,所以将赵淑安插在她的身边,名为陪伴,实为监视。”
陆宵听得他找借口,无语笑了一下,“……监视到朕的龙床上来了?”
楚云砚低头认罪,“义父去世后,赵淑确实听命于臣,可臣未曾命她危害陛下,此中缘由,臣会彻查。”
这番说辞实在诡辩,但奈何诡异中又带着几分合理,连陆宵都没法说他是“巧言令色”“强词夺理”。
“好。”他冷冷掀了掀唇,“朕就等着爱卿的答复。”
“至于今日之言……”
他叹了口气,“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断也用不着王爷动之以情,以身明志。”
“既然前日的误会已经解开,王爷与朕心无隔阂,朕也就放心了。”
说罢,他理了理袖摆,起身欲走。
楚云砚却忽然拽住他,正色道:“臣刚刚所言,与此事无关。”
他不是唯诺之人,以往隐忍不说出口,只是觉得时机不对,怕彻底惹了人厌恶,今日既然陆宵来府中找他,足以说明,他于他而言,并非那般可有可无,而前日之事,也没有单单惹了他厌恶。
他不想让这么一个机会,糊里糊涂的过去。
他沉声道:“臣愿意当陛下的入幕之宾。”
陆宵:……
事情仿佛又往回发展了。
他定定看着楚云砚,没在他眸子里发现一丝犹豫之色。
001已经要在他脑子里打滚了,尖锐的嗓音刺得他脑仁生疼:【哇哇哇这是告白?他果然对宿主心思不纯!唉?都这种时候了忠诚度怎么也不涨涨?他真的假的啊!我坏了?是不是要和主系统报修啊!】
【宿主我坏了吗?你看看我的形体完不完整?我还是一个圆润的球吗?】
【宿主看我看我!】
“你闭嘴。”陆宵忍不了了,他屏蔽了喋喋不休的系统音,再看向楚云砚时,多了几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艰涩出口道:“王爷的心意朕知道了。”
“只是今日事务繁乱,之后,再给王爷答复吧。”
说罢,他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救命救命救命……
他此时比001还要慌张,他以为自己占了别人便宜,谁知道反过来,别人还想跟他再来一次?
这……这……
谁来救救朕的清誉啊?!